虽说她在新锐音乐家中已经佔有自己一席天地,然而她很少出现在大萤幕前,所以大部分的民众可能只听过她的歌,却不熟识她的模样。
因此,今晚的个人音乐会可以说是她第一场官方的亮相,自然格外有噱头。
游友是丁香签约公司里的师妹,这幺重要的场合,她力邀丁香来作她的特别嘉宾,在压轴的时候跟她合奏一曲,她替丁香伴奏。
丁香的站台,不仅是为新秀小提琴家游友造势,这更是丁香退隐乐坛一年后,第一次回归演出,因此格外倍受瞩目。
余时中就在后台等待丁香下场。
轰雷巨响的鼓掌声此起彼落,没隔多久,丁香从后台徐徐走出来,他把西装外套夹在臂弯,长袖捲到肘间,露出细緻的手腕,和十支保养得宜的青葱玉指。
这让余时中想起那天独自一人在偌大的空屋弹琴的余梦伦,印象中艺术家都视自己的手指头如生命。
他母亲就是学音乐的,他就从来没见过母亲做过任何家事,或是拿起比琴谱更重的东西,顶多偶尔亲手製作他最喜欢的布丁。
念想到母亲亲手做的点心,余时中心下感染了惆怅,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几乎佔据他所有童年的滋味。
余时中顿时觉得口乾舌燥,下意识往口袋摸索,明知道什幺都翻不到,但空虚的期盼,有时候也是一种满足。
「我表现的如何?」丁香把外套递给余时中,抿出一丝微笑:「好久没登台了,真的好紧张,今天人好多。」
余时中接过丁香的外套,抖开帮他重新穿上:「台下的反应你不满意吗?」
丁香推开余时中的动作,笑了一下:「不了。」
音乐会过后,有一场公司专门为游友举办的庆功晚宴,藉着各方媒体的高度关注增进宣传,晚宴设在正品旗下的大饭店举行,他们得抓紧空档驱车前往下一个会场。
就在拐弯抹脚回到休息室的路途中,余时中撞见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是公司的华经理。
「时中。」华志勤的反应不像余时中般讶异,他像是在等谁,只是略朝余时中两人点了点头,见到丁香也没有其他反应。
余时中注意到他穿着一袭亮灰色的三件式西装,一改平时沉重的黑色,头髮明显修剪过,跟办公室里古板的打扮截然不同,虽然还是板着一张冷硬的脸孔,但此时站在微暗的灯光下,竟薰出一身禁慾的魅力出来。
余时中见丁香神色淡淡,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便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有人忽然推开洗手间的门,里头走出来一位高大的男人。
男人有一副标準的模特儿身材,只穿了一件衬衣,连领带都没有打,最上排两颗扣子大开,露出漂亮的锁骨,随便一件简单的衣服就好像等会要上伸展台走秀。
他从口袋翻出一根菸,姿势熟韧得用嘴唇含住,微微一探头,华志勤就会意得替他点燃。
男人旁若无人得靠在厕所外的墙壁,如释重负得吸了几口,又反覆了几口,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余时中打从男人走出来就像硬生生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丁香等了一会,皱着眉头过来拍他的肩膀。
抽菸的男人再迟钝也注意到有两个大活人站在不远处,敏感的视线笔直得投射在自己的身上,他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随性得瞅了余时中一眼又低下头吸菸,顿时一片烟雾缭绕,好似具体化的沉默凝滞不散。
倒是华志勤站在中间不上不下,他习惯性捏了捏额角的眉纹,琢磨了一下措辞:「小海,这是你的员工。」
男人早就在等待华志勤开口,如果是值得他知道的人,但没想到得到的答案竟然如此普通。
「志勤,给点提示吧。」男人慵懒得抬起头,吊着眼角看着余时中,却是对华志勤说话。
余时中认识这个人,但不知道他居然是自己公司的老闆。
男人的名字叫霍海,很久以前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他是这幺说的。
他的声音还是跟记忆中一样,低沉而有磁性,像厚重的黑色天鹅绒布,奢华而缜密,拢盖住你的心的同时,又让你喘不过气来。
华志勤示意时中过来。
丁香见状便道:「你跟上司说话,我先回去。」
余时中有点犹豫,他跟霍海的关係很难讲,而且他不想也不敢再让丁香离开他的身边,但华志勤都发话了,又不能唐突得离开。
余时中正在想藉口失陪,突然有人匆匆从另一头的转角疾步走过来。
那人朝霍海的方向,边走边说:「海哥,好了吗?我哥在等你。」
余时中一听到他的声音,原本紧绷的表情不自觉全垮了下来。
奇怪了,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人明明还躺在燕子楼的酒桌上,被架出去的时候,那摊烂成一团的模样分明不宿醉个三天三夜不会清醒,怎幺现在又跟那打不死的什幺一样。
他本来想不着痕迹得跟着丁香离开,但叶少倾是谁,他可是流连花园不带走一片香的fēng_liú浪子叶二少。
他立刻眼尖得认出一身西装打扮的余时中,早就双眼发光,笑容都裂到耳根去了,全然不顾在场一种人,长腿三步併作两步,一下子就握住余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