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中独自坐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逐渐冷静下来,他其实可以不用这幺害怕,至少杜孝之不在这里。
他起身在房间踱了一圈,也不见有任何动静,才掉头走回浴室,梳洗过后把那件破烂的和服脱下来,换上正常的衣服,才觉得活了过来。
杜孝之说要关他,就真的只是关着他,一连好几天下来,每天都定时有人送餐点进来,他们认準余时中不会逃跑,所以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进来做整理,并换置新的衣物,简直就像住进六星级饭店,送来的饭也很香,只是余时中没什幺胃口,被像金丝雀一般关进鸟笼里,食物再香吃起来也像饲料。
到了第五天,杜孝之还是没出现,余时中也不打算揣测他的心思,但总是窝在床上睡觉也有睡腻的时候,杜先生摆明是要处罚他,自然没有笔记本或是网路,房间虽然有电视萤幕却没有遥控器,余时中也不打算看电视。
地下室虽然宽敞,应该说非常大,但密闭空间还是有限制,他被关了几天禁闭,早就来来回回把这里摸了个通透。
除了基本的卧室、客厅、卫浴、餐厅吧台和一面储酒的墙壁,这里还有一座连到天花板的书柜,虽然书架有好几层,但书本却只有寥寥几本,每一本都是精装订製的厚皮书套,而且非常陈旧,还有长时间翻阅所留下的痕迹。
最奇怪的是,书里头的字余时中大部分都看不懂。
他辨认出来书中的文字全是德文,看得出来书的主人非常喜爱它,纵使爱惜得很好,不晓得是因为翻阅的次数太频繁,还是书龄真的太久远,纸张间的车线已经摇摇欲断,余时中只翻了几页,就掉出其中的一页。
纸张翩然落在地毯上,他急忙弯腰去捡,一看才发现这张纸的颜色不对,不是书的其中一页,而是一张泛黄的信纸,信上同样是用德文书写,娟秀的草写充满情绪,余时中仔细读了半天,也只看得懂书信的开头。
上面写着:至我的最爱。
落款只有日期没有年分,写信的人也没有留下名字,余时中只能从笔迹推断是位女性。
又过了两天,也是起床吃,吃饱睡,余时中都快习惯这种懒散的闭关生活,几乎以为自己是来度假而不是大难临头前的安宁。
一日早上不知道为什幺突然惊醒,他算算日子,正好被关了整整一个礼拜,他起床没多久,房间的大门就被推开。
他一听脚步声就知道不是平时进来整理的人,可怕的是,陆陆续续进来好几个人,其中一个声音是李翼!
他立刻蹦下床,匆匆走到客厅,除了李翼以外,他居然看到了那日(被他)不告而别的闻杰,更惨烈的是,闻杰双手被綑绑在背后,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背后站着两个保镳死死架住他。
「闻杰!」
闻杰闻声抬起头,整张脸都是青色的,下巴布满凌乱的胡渣,看得出来这段日子肯定很艰苦,只是好在没有其他外伤,就是脸色难看了点,余时中这才放心杜孝之没有体罚他。
但,为什幺要把闻杰綑成这样带过来呢?
不容他多想,余时中立刻蹲到被綑绑的男人面前:「闻哥,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都是我不对,对不起……」
闻杰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余少没事就好。」
「对不起……」
「你再对他说一句道歉,我现在就把你绑上床,整个月都别下来了。」
余时中倏地站了起来,僵硬得扭过头。
杜孝之一派闲适得走进门,上乘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悄然无声,他穿着平时上班穿的三件式西装,头髮整齐得向后梳理,帅得再正常不过,余时中却觉得不寒而慄,屋内的空调都降了三度。
他踱到余时中面前,随兴得提起青年的下巴,看了两眼,改用手指轻拍他的脸颊,低沉命令道:「去拿张椅子。」
余时中飞毛腿冲进卧室,没两秒就搬出一张椅子。
杜孝之堂而皇之得坐下来,气氛凝滞得所有人都动弹不得,只敢垂首立正站挺。
「跪下。」男人不嫌不淡道。
余时中膝盖一屈,就要软下去,哪想杜孝之一把捞起他的腰,笑了两声:「别急,待会有你跪的时候。」
跪下的是闻杰,他被两个跟他一样人高马大的保镳一人压制一边肩膀,狼狈得跪到地板上,他自知失职,顺从得等待杜孝之的发落。
「拿来给我。」
李翼立刻递出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给杜孝之,余时中定眼一看,啊了一声,脸色一下子刷得惨白。
「把他衣服脱掉。」
「杜先生!」余时中焦急得拉住杜孝之的手:「是我骗他的,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他,杜先生,求求你了……」
杜孝之揽着余时中的腰,意有所指得滑下腰椎,停在窄小的臀部捏了两下,要笑不笑道:「急什幺,又不是只罚他。」
闻杰硬气道:「杜先生,是我失职,没有遵照您的命令,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
杜孝之点点头:「潭孤芳倒是把自己的部下训练得很好,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看时中什幺时候晕过去我就停下来。」
「杜、杜先生……」余时中觉得他疯了,乾脆直接打晕他吧:「……不要这样,求求你……」
这时外头又传来一震凌乱的脚步声和哀号:「哎、这位大哥,手脚轻一点,我自己会走,放开、哎呦……」
闻杰顿时睁大双眼:「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