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那件衣服,血糊糊的,就差点晕了过去……後来我就去了秋棠,来了上海。这样一过就是十年。”
“那天在沪江大学见到他,我真的很惊讶。”方一默道,“後来过了两天,他跑到我家来找我。看到了我的妻女。”他叹口气,“陈砚被伤的很厉害。可是我才知道,他竟然去了越南,还被派去刺杀汪精卫。而且还被动了手术……”
我试图回想方一默描述的那些个场面。
不知道为什麽觉得特别难受。
这是一段旷世奇恋,我却只能作为小小的配角出现。除去帮他们两个人勾搭牵线,剩下的原来与我无关,以後与我也无关。
时间越来越紧张,陈沧水经常要去南京。我知道他在策划刺杀汪精卫,却不知道究竟摊开了多大。
陈沧水一有空就让我去找方一默。
只是他们见面的时间变得十分的少。
有时候只有半个小时,二十分锺……甚至五分锺。
我送方一默进去,安静的在外面抽根烟,他就走了出来。两个人虽然没有什麽亲昵的表现,我却早就被他们眼神里的情感所震撼。
很久以後想想,为什麽我要这麽做?
为什麽要帮他们?
开始也许是因为陈沧水的请求。後来却是因为我真的被他们的故事所感动。在这颠倒动荡的年代里,我无所依托,他们的感情倒似乎成了一种证明。
帮他们,就是在帮自己。
这样持续到了十月底,转眼又是一年过去。
杨子的伤也好多了,我偶尔去看他,他就用那种恨意十足的目光盯著我,当然嘴里从来只是说:“谢谢沈哥。”
我猜他应该会报复我。可是我不知道他能怎麽报复我。
接著传来了陈沧水在南京中央饭店刺杀汪精卫失败的消息,还损失了两个关键人物。情况变得不可收拾,整整一个多月没有再见到过他。
秦沛霖也并不时常出现,方一默也托人来打探消息,我这里竟然什麽都找不到。这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沧水可能有了生命危险。
直到十一月底的一个夜里,传达室的人上来喊我,说有个电话。我心中困惑,不知道是什麽人会在这个时间找我。
过去接电话,对方却好半天没有声音。
“究竟是谁?不说话我就挂了。”我不耐烦道。
“小沈,是我,陈沧水。”对面的人这才开口。
我愣住了,心里悬了整个月的石头突然落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组长,你在哪里?你安全吗?”
陈沧水用极低的声音说:“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只能告诉你,我在上海。”
“你、你……中央饭店的事情後,你去了哪里?”我哪里顾得了那麽多,急冲冲的问,“我们都很担心。”
他轻笑了一声:“你放心,行动已经成功。并没有失败。全是按照计划来的。”
我又愣了一愣,行动定是指的刺杀汪精卫,可是汪精卫还活著,怎麽能说刺杀成功?陈沧水难道脑子出问题了?
他接著说:“小沈,我身边的环境很严峻。在上海也呆不了多久。请你务必帮我找方一默。很紧急,非常紧急。请他明天上午十一点无论如何要来。”
他的声音里蕴含著一种迫切的危机感。
我直觉意识到他可能出於危险之中。
“好,我明白了。”我跟他说,“我无论如何会把方一默带来。”
35 半公里的生死
实际上那一日,我并没有把方一默带过去。
我们在公共汽车上,距离坎特庄园还有二十分锺的时候便堵车了。许久也不曾挪动一步。
隐隐约约听有人说前面出事了。
我对方一默道:“我先去看看。”
他抓著我的手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走到坎特庄园的十字路口,便听见消防车的声音,我心里已经暗暗觉得不好,再多走两步,火焰中的坎特庄园就出现在眼前。
一下子把我二人呆震在原地。
远处有人在喊著:“救火救火!”
中间还有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燃烧的碎片甚至崩到我们眼前,有一颗在方一默的肩头烧著,他竟不知道拍灭。
面前乃是灼热燃烧的一团滚滚热流,我却仿佛置身在三九寒天的冰天雪地。连心跳似乎也慢了下来,从心脏那里开始,冷彻身体。
“快来救人!”又有人喊著,只是那火势太大,已经开始向四周蔓延,根本无法停止。
我这才慢慢有了一丝可以冲动的感觉,已经拽著方一默往前跑过去,他却死死的拽著我的袖子。
“方一默!去救人!”我急促喊他,“别拽我。陈沧水在里面!”
他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的死死拧著我的胳膊,双眼直愣愣的看著前面燃烧著冲天大火的酒店。我察觉他的双手在发抖,接著我才惊觉我们都在发抖。只是他的力气却还是出奇的大。
他那双眼睛睁的老大,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劈啪作响的呼呼火风中低声说:“不能过去。”
“为什麽?!”我急得大吼,“你眼睁睁的看著陈沧水死?!”
他被我这个字眼震了一下,又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执拗的重复了一次:“不能过去。”
我刚想打昏他,自己冲上去。
他却迅速将我反拧,力气大的我无法挣扎。
我顾不得吃惊他竟然似乎懂得武术,只是劝他。
他却摇头,不再说话,像要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