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活了一下四肢,自动寻找可以依偎的地方——这样的行为确实平常, 于是他并没有太在意毛团接下来的举动,自顾自地甩干净了身上的水,悠闲地踱步到一边趴下, 刚刚闭上眼,却突然感觉自己的盘起的前肢被什么几不可闻的力道触碰了一下。
狼犬睁开眼,低头看去,只见先前它认为不需要去注意的毛团正一拱一拱地将脑袋埋进它盘起的前肢之间,似是想要挤到狼犬的胸口。
胸口有两个近处, 一是致命的脖颈, 二是柔软的腹部, 即使毛团看起来比较无害,但对久经恶斗的狼犬来说不亚于变相地挑衅。
耳朵微竖,龇牙嘶吼, 目光变得凶恶,这一切的警告性行为却无法对一个脑子混沌的毛团子起任何作用,怀着寒冷中对热源本能的向往,叶尘硬是不管不顾地将小半个脑袋挤了进去,即使狼犬的爪子快要接触到它的头颅。
毛绒绒的触感可能带起了一些内心上的异样,冷峻的视线在依旧努力中的毛团身上停顿了良久,狼犬最终将露出来的尖爪收回,用掌璞将毛团拨去一边。
狼犬用的力道可能不重,但受力对象却一连翻滚了两下,脑袋磕在了有点硬的地方,顿时疼得半睁了眼,露出清澈水润的眸子,迷茫地看着将自己拨开的狼犬。
狼犬的眼神犹其冷淡,面对小毛团亦是豪不动容,下颚搭上前肢,继续被打断的休息。
疼痛带来的清醒只是片刻,或者说根本算不上清醒,叶尘在冷风中抖着身子,想要让自己快点陷入睡眠,但刚享受过温暖又如何能抵抗严酷的冷意,终是没忍住再次往狼犬的方向挪过去。
狼犬再次警惕地睁开了眼,视线集中在将小半个身子搭在他鼻子上的毛团:“......”
再一次将兔子拨开的举动比刚才要熟练,狼犬没有再闭眼,冷冷地看着那只抖着抖着,重新摸索过来的兔子,直接将掌璞按在了兔子的脑袋上。
叶尘因阻力而停下,四只小爪子无力地抓挠着脚下的布料,却使不出一点可以前进的力道,最终彻底消停了下来。
看兔子不再动弹,狼犬将爪子收回,两只前肢交叠在面前,下颚重新搭在上面,没过多久后,陷入浅眠。
时间悄然流逝,雨却越下越大,滴滴雨水渐变为豆大的水珠,在早已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遍洒,伴随着即将到来的晚暮,莫名生出迷漫的孤寂。
冷风带着细雨迎在狼犬的面上,狼犬下意识地将头往旁边一动,却被突然的响声惊开了眼,张望四周找寻了片刻,将目光定格在一边畏畏缩缩的小兔子身上。
小兔子的四肢挤靠在一起,团缩的身体显而易见地紧绷着,看起来就是一个巴掌大的毛团,湿漉的鼻子一抽一抽地耸动,突然微用力地偏了头,打了一个喷嚏。
狼犬静静地看了一会抖成个筛子还不时打个喷嚏的毛团,最后妥协般地伸出了掌璞,将叶尘拨到了自己的胸前。
许是身体过于虚弱,许是刚才被不断阻挡的后遗症,即使再次感受到了热度,叶尘的样子也有些恹恹,被动地任着狼犬拨弄,偶尔无力地动一下尾巴。
发现小兔子动作迟缓了很多,狼犬有些奇怪,等了一会后看着不但没有再向他靠近,甚至都不再动弹的毛团,终于深刻地意识到底下这个小生命的脆弱。
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消失,狼犬猛地立起了身,死死地看着胸口起伏越来越小的毛团。即使狼犬的脸看不出什么变化,眼神依旧锐利如箭芒,但却莫名能让人感觉到它的凝重和无措,它用掌璞将毛团再拨近一分,力道却轻柔了很多,然后伏下身子,前肢搭在一起,把小兔子牢牢地固定在其中,最后头埋下,用脖颈处更为柔顺的皮毛将小毛团小心地覆盖。
几乎再感受不到雨水落下的沉重,连肆意的寒风似也被什么东西所阻碍,被暖意包裹的过程中,本来快被冻僵的叶尘渐渐恢复了部分知觉,终于能够动了下身子,更靠近狼犬一分,睡了过去。
没精力再去纠结为什么这个毛团子会让自己这么在意,看叶尘再次恢复了活动力,狼犬微绷的身体缓和了下来。
夜幕降临,和雨声一起漆黑了世界,怀揣着柔软的团子,狼犬陷入了睡眠。
一夜安稳,一梦甘甜。
雨后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总是格外亮人,将湿润的大地渲染出金黄的色泽。
被光亮刺激醒的叶尘抬起了头,茫然地看着四周。
兔子的视觉让叶尘看不全周围的事物,但不妨碍叶尘明白自己如今是在什么地方。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垃圾场,垃圾成堆地摞在一起,形成高耸的小山,易拉罐等金属物品反射灼眼的光,地上一滩乌黑呕人的液体,酸臭的气味从不明的暗处弥漫,引得过路人纷纷捂鼻,一脸嫌恶地快速离开这个地方。
叶尘的地方很偏,远离了恶臭的接近点,在一个废弃的书桌床下。上面的床已经不见了踪影,桌子也缺了一大半,□□的另一面被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堵住,将将留下一个进出的口子,身下是一件破烂的棉衣围成的便宜小窝,棉絮只剩下一半,不算柔软,却明显比地面舒服很多——总体来说,这对流浪动物而言是一个很不错的庇护所。
【宿主....你醒了。】
小兔子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机器小圆球,抬起爪子惯常地摸了摸2020的脑袋:“嗯。”
发现爪子太小,不能将2020全部包裹,还不怎么适应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