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顾庭生打电话是再要糖吃,是因为孤独寂寞所以要爸妈当玩伴来陪伴吗?
他只是在那时候,爱着他们。
我确信着,前生少年时的顾庭生是爱着父母也渴望着父母的,虽然在日复一日的屈指可数的见面中,这份渴望越来越淡薄,而人长大了,也总是不会像孩提时代一样那么明显的表现出对亲情的依赖。
但我也确定,直到我死的时候,大哥他至少也是爱着父母,纵然不像是少年时那般的渴慕,但也始终是爱着他们。
后来再大些,顾庭生十四岁了,我十一岁,十四岁的顾庭生会做饭,也习惯了一个人,也会照顾我,他明明该是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富家独生子,后来却长成了一个正直向上的好哥哥。
他无师自通般的学会了把我当弟弟照顾,过年的时候会向保姆阿姨道谢,平静的目送她离开,也会给顾醒松和袁梦宇打电话,礼貌的祝他们新年快乐。
然后顾庭生就会带着我去超市买菜买“年货”,他还买了很多烟花炮竹,他从身后搂着我,握着我的手教我怎么点炮,但是我很害怕,那时候的我性格阴郁且胆小,被吓了一跳,他只好捂着我的耳朵,我被吓得不肯理他,他就好声好气的像我道歉。
然后在这以后的每一年除夕,我们两个吃完饺子放完烟花和炮仗,就守在客厅中看一台的春节联欢会。除夕的晚上,整晚外面都传来很响亮的炮声、烟花声,我和顾庭生挤在沙发上紧紧地挨在一起,三层的小洋楼只有客厅亮着灯,这里就像是一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星球。那么孤独,可是有对方在,也那么不孤独了。
“又是一枚……”绾绾几乎无语了。
我吐出一元的硬币,身前桌上已经有了四枚,绾绾咬下饺子,“哎呦”了一声,她吐出一颗硬币笑了下,笑完无语的去看林淑珍:“妈,合着都舀杨露那盘了吧?您这是黑箱操作呀!”
林淑珍咳了声,笑道:“杨露中考,这不图个好兆头吗。”
绾绾听了:“我也是今年中考啊老妈!”
林淑珍:“你继续吃,别废话。”
夏绾绾嘟囔着去咬下一个饺子,眼睛一眯,又吐出了枚硬币,夏朝北在一边瞅着,“这是硬币全舀这俩小崽的盘里了吧,老婆,你家老公也要硬币!”
“吃你的。”林淑珍嗔了夏朝北一句,夹了一筷子鱼放在我碗中,“年年有余,祝我们小露一生平安安稳呀。”
“祝我们绾绾幸福健康万事如意。”
林淑珍又给绾绾夹了一筷子鱼,然后她把鱼头夹给了夏朝北:“祝我和孩子爸事业成功,开门大吉。”
“妈。”绾绾语气不解,“那个……给杨露的祝福也太接地气了,他成绩那么好,以后一定肯定很厉害。”
“我觉得这个祝福就很好。”我回答绾绾,“我喜欢这个祝福。”
想了想,我对爸爸、妈妈和姐姐说:“祝我们全家都身体健康。”
我觉得身体健康这个祝福最实惠,万事大吉太虚,人生在世如同潮起潮落,总有低谷和高谷。可怕的不是人生低谷,可怕的是从此一蹶不振再也走不出去。我很庆幸,也由衷的佩服林淑珍和夏朝北凭着自己的勤劳向上,他们终于走出了人生的低潮。
最后十二枚硬币我一个人吃到了五枚,绾绾吃到五枚,剩下两枚爸爸、妈妈一人一枚,吃完饭七点多了,绾绾穿好棉衣催促大家出去放炮放烟花,然后八点赶回家看春晚。
到了外面,绾绾和夏朝北铺开了十米长的响炮,夏朝北一个劲儿的吹嘘:“这放在我年轻时候,不用在地上铺,直接找根竹竿提溜起来,我直接一手掂着一手就能点,噼里啪啦的一响,特别拉风。”
绾绾已经蹲下身,几秒后她跳起来往我们这里跑,夏朝北也跳了脚,两个人风一样的跑过来,身后“噼里啪啦”的震天响,一阵烟雾中炮竹的响声又吵又热闹。
绾绾和夏朝北把炮仗包圆了,我和林淑珍放烟花和呲花,夏绾绾精神了,就开始嘲笑我:“杨露,过来点炮啊!”
我拿着把呲花,赶快往后跑,夏绾绾玩疯了,真找到跟树枝,提了一串几十响的炮追着我。
手机铃声在炮响声中响了起来,我一边跑,一只手拿着呲花一只手掏手机,没来得及看来电接了电话,是陈兰利编辑。
“哟!”陈兰利惊了一声,“这么响,你在放炮啊杨露?”
“没!”我大声回了过去,“我姐在放炮,陈编辑,提前给您说声新年好啊!”
“新年好。”陈编辑也笑,“我就是怕忘了,给你打电话也就是说这个。”
“谢谢您。”我道了声谢,被人记得的滋味不错,被人记得,一点一滴的好像也是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
“也别的什么要说的。”陈兰利在那边笑,“你今年中考是吧,还有《致安琪儿》今年四月上市,我就祝你第一本出版书大卖,以及你中考顺利考上理想的高中。”
“祝您身体健康!”炮竹的响声很大,我害怕声音被压下去,大声的回到陈编辑,“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谢谢!”陈兰利回到,“我挂了,新年快乐,再见。”
绾绾放完一串几十响的响炮,又挂了一串,我手机还没收回去,又进来一个电话。
夏绾绾这个疯丫头是不放过我,她见我脚步放慢,就边跑边点炮,夏朝北在远处看见了,吼她:“嘿,丫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