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第一排最左边的小屋走出一个女人。
孤儿院院长是个驼背的中年妇女,身板瘦又矮,灰色罩衫打着补丁,面容倒是祥和平静,沟壑纵横的皱纹是岁月残忍雕刻的。
她匆匆靠近邢天,眼中尽是惊喜,也偶尔闪过胆怯的怀疑。
“您真的是邢天先生?”
邢天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当然。”
院长一直盯着邢天的头。
邢天觉得妇女的目光有点粗鲁、野蛮,咳嗽了一声,继续微笑:“我熬夜过来的,没洗头。”
“啊啊,不是的!”妇女才意识到她的失礼,赶紧道歉:“我在文具店见过您的贴画,您的头发是大红色的。”
邢天有点想笑,一拨额间的碎发:“我黑发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您比贴画里好看数百倍。”妇女用贫瘠的词汇,竭尽全力讨好眼前这位全身不差钱的高雅贵公子。
东边的天际线跳出一抹橘红,几道光懒懒打到荒凉的小院里。
邢天让几个黑衣壮汉搬运大巴上的箱子。院长请他去办公室喝茶。
“昨天民政局打电话说有贵客来访,我还不信。来来,邢先生,您喝茶?”
邢天看女人从柜子拿出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有长了白点的茶砖,工工整整码着,想必是院长最拿得出手招待贵客的。
邢天没动那杯茶,客气笑道:“我是儿童慈善基金会的形象大使,这次是个人名义捐助贵院,不用那么客气。”
小屋有人敲门,传来一个壮汉的声音:“少爷,搬好了。”
“除了资金,我给孩子们带了点过年的小礼物,一共是26个孩子吧!”邢天前夜乘车时已经把孤儿院的信息了解透彻了。
“对对。”妇女点着头,弯腰把茶递给邢天:“邢先生,您,您喝?”
邢天又把茶水放回小桌原处,看了眼表:“董院长,您知道我会突然造访吗?”
妇女呆若木鸡地摇头。
“知道安淇吗?”
妇女一脸茫然。
“燕子淇?”
妇女继续困惑摇头。
邢天拿出手机,把相册里一张黑白照给妇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