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羌叹息了一声,仿佛这个答案,他并不意外。
“那如果我执意要让你留下来呢?”
潘星霓有些诧异,说道:“殿下,星霓的身份终归是大豫的使者,又以什么身份继续留在连奉呢?”
“如果是······如果是我的妃子呢?”形羌笑起来,在秋天的夕阳下,显得有些温暖。
夕阳淡红色的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潘星霓在心中感叹,他真是一个干净明朗的少年。假如她的心里不曾有她,或许······
“哈,你别介意,”形羌调皮地眨了眨眼,“我是开玩笑的。”
潘星霓这才会意般地点点头。
形羌继续带着她往园子深处走去,那里果然有一条新修好的小河,边上的土都有新铲过的痕迹。
“星霓,你是不是早就心有所属了?”形羌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的话。
潘星霓没有回答,只是羞涩地一笑。
“是大豫的皇帝陛下么?”
形羌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看了一眼她微红的脸,便一切都明白了。
“可是我听说,大豫的皇帝陛下已经有皇后了,还有好几个妃子了,星霓回去了不会觉得委屈么?”
“不委屈,从来没有觉得委屈,因为我懂她的。”潘星霓笑起来。
形羌也跟着笑了,“虽然我以后没有王位,但是父王也会给我一片封地,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么?我一生只想有一个妻子。”
“殿下——”星霓开口了,“殿下是我见过最纯净无暇的王子,身上没有一点戾气,对人又特别真诚。只是在星霓眼里,殿下是一个需要照顾需要人陪的弟弟,是星霓心中最愿意亲近的人。”
形羌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星霓。那就别说伤感的话,我们还有时间,就在这时间里只留下开心的回忆吧。如果有一天你有什么困难,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去见你。”
潘星霓行了个礼:“能有殿下这个知己,星霓此生无憾。”
两个人相视一笑。
“王子殿下,你送得足够远了,就在这里别过吧,记得殿下答应我的,有机会一定亲自到大豫去。”潘星霓眨眨眼。
形羌笑起来,身下的马儿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鸣。“回去的路上,一切小心,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写信告诉我。只要你来,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接你。”
“好,殿下也保重,期待与殿下再聚的那天。”
潘星霓微微一笑,若霞师太也转身回礼,一行人终于慢慢走远了。
形羌愣愣地目送着她远去,他越来越感觉,自己和从前不大一样了,星霓一走,分明是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却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完整。
“殿下,回去吧,陛下还等着您呢。”身边的人小声提醒。
“回去吧。”他又望了一眼她走的方向,发现她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大豫皇宫。
芭蕉走到了柳媛身旁,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的?”柳媛微微皱眉。
“好像是的,娘娘,说是那信在她快要抄写完时,便让人送来了。如今算算日程,怎么也该启程了吧。”
“一路上想必很多艰险困难吧,她都挺过去了。”柳媛喃喃道。
“是啊,娘娘。”芭蕉知道娘娘是什么心情,因此也带着几分遗憾的口气。
柳媛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丝异样的笑容。“她也该回来了,她确实该回来了。”
“娘娘当真一点都不介意么?”
“介意能拦得住吗?我倒是有几分高兴。”
“这是为何?”
“她一回来,那个像她的人,又能得意多久呢?”
芭蕉明白,娘娘说的是羡妃。
“她终究是陛下名义上佛法的师父,陛下应该不可能让她进后宫。”
“难道你没有见识过那帮大臣么?谁不愿意顺着陛下的心思,毕竟天下都是陛下的,想要一个人还不简单么?她虽然出身卑微,好歹也是先帝亲册的不觉居士,是栖云庵的掌门,更别说那陪伴陛下从小长到大的情谊了。”
“可是娘娘······”
柳媛叹息一声。“谁叫我没用呢?两年多的时间里,也没有给陛下添个一男半女,是我失德了。”
芭蕉越想越心酸,“娘娘千万不要这么说,不是娘娘的错,陛下对男女之事淡漠,娘娘没有为陛下诞下皇嗣,其余人也没有啊。”
“所以那些大臣便会开始着急,皇家子嗣少,陛下如此年轻,他们定会催陛下尽早拥有子嗣,以保江山太平。芭蕉,我越来越觉得,来这宫里,便是个错误。陛下不再是当年的伴溪哥哥,我也不再是当年的我。如果我没有来过这里,或许在我心里,他还能永远都是那样的他。”
“娘娘后悔了?”
柳媛笑起来,“后悔,可是也不后悔。如果不是他对我这般残忍,我所有的幻想也不会被打破了。我宁愿每天这样看见他,也不愿草草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娘娘对陛下的一往情深,要是陛下明白,该有多好······”芭蕉不止一次如此感叹了。
“扪心自问,我并不是一个妒妇,世上能有几人亲手将别的女子送到自己的丈夫身边?嫁给他,我便知道他以后会君临天下,我便知道他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想让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