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萱一笑,“倾城此次回来,也是带着北耶陛下的一番诚意回来。北耶陛下自知实力远不及大豫。”
底下坐着的臣子们都窃笑起来,谁不在背后笑话邓晟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让北耶人民更加不信任他不服他了呢?
“北耶陛下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骄纵,也为了休战与和平,向大豫做了最大的努力。倾城来此,除了是倾城本人的意愿,更是代表着北耶所有百姓向陛下祈求原谅。还望陛下宽宏大量,冰释前嫌,不要为难北耶的子民。当初北耶国的陛下是因为倾城贸然发动战争,还望陛下千万不要累及无辜,不然倾城万死难辞其咎。”
伴溪叹息一声。“皇姐说的话,朕都明白。直到休战时,朕都没有命一兵一卒践踏北耶的土地,朕命令她们守护好我们自己的国土,不让北耶有机可乘。朕登基以前,临运遭遇围城的困境,是皇姐与薇大人甚至北耶国王救朕与先帝脱身,朕不会忘记这份恩情。另外,朕一直希望与各国友好往来,实现共同的繁荣,如果我们率先侵占北耶的领土,只会引起周围不明所以的小国恐慌,再加上一些小人煽风点火,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朕不敢自比明君,但这些道理,朕还是能明白的。何况朕已经答应了北耶,只要他们不来进犯,大豫也绝不侵蚀他们的国土,绝不残害他们的子民。”
“陛下此话当真?”
伴溪心里一阵疼。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这两年多的时间,姐姐是不是已经喜欢上邓晟了?但是现在显然不能问。如果是真的,她甚至可以留她在大豫两年,再放她回去。只要她愿意,她希望这么做。
“君无戏言。”
“任何情况下,陛下都答应只要北耶不先进犯,陛下决不为难北耶?”
“朕答应皇姐,只要北耶不来进犯,不踏入我大豫的国土,不残害我大豫子民,至少朕的有生之年,愿与北耶和睦共处。北耶与我族人早有渊源,原先本就是大梁的至交,朕不愿意这种交情破坏在大豫的手上。”
夏芝萱笑起来,“得陛下这句允诺,倾城心满意足。”
伴溪努力不去想她们之间的生疏、隔阂,努力想提一些开心的事。
“不知皇姐可否喜欢这处?朕总觉得,缪期在天有灵,看到这场团聚,也会十分开心。”
“陛下,我总是记得我们一起出游一起玩耍的时候,”夏芝萱笑着说,“那时候陛下还是太子殿下,比现在更为洒脱。那年星霓去宿州途中中了蛇毒,陛下竟然不顾性命为她吸出,每每想到这里,倾城心里便感念万千。陛下如此重情重义,即便身在北耶,倾城也每日都为陛下祈福。如今陛下招待我等的园子,都特意选在这里,倾城想,缪期在天有灵,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柳媛的心狠狠地一沉。她越发觉得自己十分荒谬。陛下对潘星霓的爱,原来在他们遇到以前,便那般深重了。深重到命都可以不要。她的牙咬到了嘴唇上,本来倾城无意间说的一句话,却像是伤到了她的命门。渐渐地,喉咙里有一点点腥甜的味道。那是血夹杂着唇脂的味道。
“可是朕也记得,那时候若不是姐姐那般勇敢果断,朕和星霓已经丧命了,因此朕能有今日,也离不开姐姐的恩情。”
“陛下自小宽厚仁慈,体恤民情,即便牺牲倾城自己,也绝不能让陛下有丁点闪失。”夏芝萱笑起来,神色中有些凄婉。
“陛下,倾城敬陛下一杯。倾城未能参加陛下的登基大典,已是遗憾,这杯酒,倾城亲自为陛下斟。”夏芝萱拿起身旁的酒杯,倒上了一杯酒,走到了伴溪身边。
伴溪刚要接过来,皇后却忽然喊了一声。“等一等。”她对着小耗子使了个眼色,小耗子会意,但有些为难地看看陛下,又看看她。
“不需要,难道皇姐还会害朕么?”伴溪的声音十分不悦。她怒气冲冲地瞪了柳媛一眼,头一次觉得她如此不懂事。
“陛下,臣妾并非是质疑公主殿下。臣妾比谁都相信公主殿下对陛下的呵护之情,只是任何陛下马上要吃的食物,都要由随身内侍验毒,这是历代宫廷制定的规矩。陛下的饮食起居由臣妾照顾周全,臣妾理应依着规矩办事。若坏了陛下与公主的兴致,臣妾甘愿受罚。”
“你!”伴溪气不过,又没有什么可以指责她的地方,因为她确实是依照规矩在办事。
“陛下——”夏芝萱先开口了,“虽然倾城去了北耶数年,也不会忘了宫里确实有这个规矩,皇后娘娘这样做没有错,倾城一点也没有异议,还望陛下体恤皇后娘娘,让张总管来验毒吧。”
伴溪叹息一声,小耗子这才走了上来,掏出一枚银针,往酒里一c-h-a,再将银针拿出来,确实是无毒的。
伴溪接过那酒,一饮而尽。
邓薇的心,跳得猛烈。她咬紧了牙,坚持不让自己喊出来。结束吧,让这一切快些结束吧。倾城一走,自己所有的尘缘便能了断了。
“陛下,倾城听说不觉居士也走了很久了,不知可有她的消息?”
“居士应该不久,便能踏上大豫的国土了。连奉国王给朕写的信中告诉朕,居士十分认真,去连奉誊抄经文时甚至一刻也没有偷懒过,也不愿意出去游览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