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复仇比什么都重要,不是么?”潘星霓冷笑着说。
“的确,在我心里,复仇比什么都重要。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直接杀掉柳汉洲,我们有选择。因为那样让他死,在我看来是便宜了他。”
“所以你没有爱了。你的心里什么都没有。”
福雪康忽然哈哈笑起来,那声音显得y-in沉、可怖,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如果在以前,我可以不顾一切世俗的力量,甚至与她白头偕老。可是她爱的又是什么,是我这张脸么?”福雪康忽然转过身,正面对着潘星霓,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悲伤。
他伸出手,用力从脸上一抠,只见一张人皮,活生生地从脸上剥落下来。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就连潘星霓,也被吓到了。
只见那张清雅的脸,忽然变成了无数刀痕满布的脸,很难看清轮廓了。那双眼睛,也一只大一只小,没有往日的那种波澜不惊。
那是一张又丑陋,又可怕的脸。
“我们每天都戴着面具活着,星霓。”福雪康用那张脸对上了潘星霓的目光。“在此之前,除了我自己,谁都不知道,我已经变成了这样。谁也不知道,为了躲避大豫官兵的追查,我把自己变成了这样。世上已无骆付凉,甚至福雪康也不过是一个假象。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也不想知道。我更像是暗夜里的游魂,迟迟不愿意去属于我的地方。我不敢说一切都是为了你,星霓。”
“你的脸······”
“这才是我原本的模样。如果费五常知道我是这样,她还会那样倾心么?”福雪康又开始笑。
谁都不再接话,地道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静。
☆、天堂恐变为炼狱
潘星霓用一种深沉的、沉重的眼神望着福雪康。
这个清雅的男人,这个带着神秘气息的男人,原来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同情还是心疼。她这个人,对遭遇不幸的人,向来容易同情,更何况,这个人还和自己有这般亲密的血缘关系。此刻的感觉十分奇妙,她既心酸,又痛苦,心里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那种隐隐的期盼,好像是孤独多年,终于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
可能循武和敬莲,也不知道堂主的真实长相吧,就连他们,也全都愣在原地,同样有一种悲戚的感情。
“我和你摊牌,并不是逼你加入我们,星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以前你认识的,你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柳伴溪让倾城死,让邓薇死,甚至还逼死了你,你真的以为你自己了解他吗?任何人,一旦有了绝对的权力,心里便不会再有别的东西,更不容许谁威胁到他的地位。如果他对你还有一点点的疼惜,可能今天的你不会是这个样子。我太明白,身边的伙伴一个接一个离你远去,是一种什么心情。我治好你,确实是希望你和我们在一起,但更多的,是对你的愧疚。”福雪康叹息了一声。
“对你的愧疚,对你生母的愧疚,对你父亲的愧疚······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但从他出生后,我一天也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我心里只有那些不切实际的梦罢了。”福雪康咧开嘴,轻轻一笑,“他估计也只在画像中见过我的模样,还要承担所有人给他的压力。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落到,还那么年轻。”
潘星霓不知道怎么接话。她一天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甚至连生母,也没有太大的印象,但是这种疼,像是播种在她血液里的种子,慢慢萌发、生芽,慢慢扩散在全身。
“堂主······”循武低沉地轻唤了一声。
“你休息吧,”福雪康看了一眼潘星霓,他总是能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收起自己所有的情绪。“你的伤口会很疼,这段日子你会觉得很难熬。我会让敬莲继续照顾你,等你好了,你便离开吧。你要去哪里都可以,由你自己选择就好。只是不要再去临运了,我不希望我费尽千辛万苦救你活过来,你又去白白送死。你大可以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余生,我会给你够你活得不错的财产。”
福雪康走了,循武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只有敬莲,还呆在原地,流着眼泪看着潘星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女人的感情,总比男人丰富,且更加难以控制。天知道,这些年她有多么记挂她。她每次最开心的,便是歌谣带回来的关于她的消息。她真的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没事。”潘星霓笑得虚弱。“你们不用太愧疚,这件事也不是你们能左右得了的。”
敬莲看潘星霓不再如刚才那般防备,便坐到了她身边。她的手轻轻搭在潘星霓的身上。
“还疼吗,孩子?”
这句话,让潘星霓又没有防备地流下眼泪来。“我不疼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星霓,你说谎的时候,还是喜欢眨眼睛。”敬莲抹了抹眼泪,努力笑了起来。
潘星霓一愣,低下了头。
“很疼的,堂主医术如此高明,对你的情况,他时常皱眉,有一次我还看到他在叹气。他在我们面前从不这样。”
“你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织,不,确切地问,你们为什么?”
敬莲皱起眉。“别的人为什么,堂主不会细细对我们说,我们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至于我和循武,我们是一对兄妹,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