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他心里也莫名地有些不快。只能拿好药箱,留下一句:“不可胡闹”便径自去了。
村里有腿脚不便的孤寡老人,温亗便半月出诊一次,以防他们有什么难言的病痛。
平时不觉得有什么,这日温亗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绪不宁。他控制不住地想家里那颗灵芝。
初见时,还以为是什么浪荡不堪的妖精。不过一天两夜,就露了马脚,原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傻灵芝。
陈设简单的家,在温亗脑中也变得危险起来。他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会不会到厨房去,厨房生着火,又有刀具,万一伤到……
他摇摇头,不再想下去。朝最后一家走去,想着早些诊完回家。
住在村头的阿婆有积年风湿,温亗照旧留下半月贴的药膏,又给她诊了脉,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起身告辞。阿婆精神好,拉着温亗聊天,问温亗为何还不娶妻。
温亗只答姻缘上天注定,急不来。
阿婆叹息道:“什么天注定,温大夫这样的好样子,好脾性,只要有意,愿意嫁的姑娘不知有多少。说起来,我家中最小的妹妹正好有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六。极好的模样,虽比不上温大夫,但也算秀气的了。家里请先生教过,女红家务样样精通。你爹娘命苦,早早便去了,老身就充一回大,你要还没有中意的,我倒能拉这个红线。”
说罢,殷切望着温亗,等他回复。
温亗脑中却蓦然浮现出,月色下,那个红着眼跟他说怕黑的漂亮少年。回神对阿婆浅浅一笑道:“已有了,劳您费心了。只不过是个小子,皮的很。”提起药箱又道:“已近午时,小侄先回了,您多保重身体。”
阿婆听他这样说,有些失望,但还是欣慰道:“小公子也好,两人好好过日子便罢。可是动作得快些,提亲这些事,要早早地张罗起来。”
温亗答声好,往家走去。
8.夏困.上
蘑菇在家左等右等,温亗还是不回来。
他不知“吃午饭”是什么时间,温亗刚出门没一会儿,就在门口探头探脑,以为能看见他回来。可太阳越来越大,门口晒得他待不住了,都不见温亗人影,才和大黑一起回到树荫下。
蘑菇坐着,大黑趴着。
他对温亗留下的吃食没有兴趣,大黑却好像馋的很。蘑菇便把肉饼拿在手里,一块一块掰给大黑吃。
刚来那天晚上对大黑的害怕,经过昨天一天就没了。大黑样子长得凶,却是只温和的母狗。她好像知道,蘑菇也是这家里的一分子,对蘑菇异常和善,与温亗的寡言冷语截然不同。
蘑菇一边喂,一边跟大黑说话,“为什么他给你起名叫大黑?好难听的名字,不如我帮你取一个吧……”
说着,声音低下来,心虚地四周看了一圈。他统共读过一本书,还是在来找温亗的前一晚。而且,说是听书可能更恰当一点。
蘑菇觉得,只有像金针菇那样,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才能给别人起名字。但他就是怎么也按捺不住想显摆的心思,就算是对着一条没有灵气的狗,毕竟,看在他好歹听过一本书的份上,就比大黑强多了。
他这样安慰自己。大黑不回答,他便当大黑同意了。
“叫什么呢……先得有个姓……”
蘑菇记得,清逸就是这样给他起名字的。但蘑菇知道的姓,只有花和温,一时之间想不起大黑可以姓什么。
夸下口要给大黑改名,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蘑菇生气了,更多的是羞愤。他不想看见大黑,便站起来,往温亗整理药材的花架下走去。
大黑可不知道这么多。她看蘑菇动,便也起来,跟在蘑菇后面。尾巴一摇一摇,热情的厉害,毕竟蘑菇刚给她吃了那么好吃的点心。
别扭的心思存不了多久,蘑菇又在花架下跟大黑顽起来。
温亗进门,看见的就是,大黑两只前爪搭在蘑菇身上,伸着舌头要舔他。被按在地上的蠢蘑菇又笑又躲,气都喘不上来。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蘑菇还没主意到他,便把药箱放在树荫下的桌子上,咯噔一声,径自往屋里去。
蘑菇听见动静,转头一看,是温亗回来了。连忙停下跟大黑的厮闹,爬起来追着他进去。
温亗站着倒了杯茶喝,不理会追进来的蘑菇。
蘑菇笑嘻嘻地凑过来,趴在桌子上仰头看他:“你去了好久……”
温亗放了茶杯,拉起蘑菇,板着脸训他:“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蘑菇还是笑,地上滚了几圈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脸上也沾着灰。温亗看不下去,拧了帕子让他擦脸。
被蘑菇缠着,温亗一顿饭做得好不辛苦。一不留神,蘑菇就要打翻这个,碰倒那个。
等吃过饭收拾好,蘑菇心满意足地收获了几个来自温亗的怒瞪和呵斥,垂着眼不敢让温亗看见他在笑。看温亗要进书房,便继续当小尾巴,紧紧跟着他。
自温亗回来便被冷落的大黑也不恼,有样学样,跟在蘑菇后面。他们三个从高到低一字排开走来走去,有些说不出的温馨与滑稽。
只是跟到书房门口,大黑便不敢走了。温亗有规矩,从来不让她进书房。所以只好在门口趴着等蘑菇,时不时甩甩尾巴,百无聊赖。
温亗照旧拿了医书看,蘑菇安静下来,像昨天一样,趴在温亗书旁,凑过去跟着看。
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只能研究少得可怜的配图。温亗翻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