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克雷吉明里暗里与克里斯帝的斗争近乎白热化,皇帝更是有意在自己的国度消除着教廷对民众的影响力,而教廷对此的反应则是加派了前来协助加德纳大主教传教的修士——若非利昂于其中的周旋,加德纳主教在克雷吉也无法留驻这么多年,教廷不会如此放纵一名如此亲近王权的主教,即使他是十足的教皇党。
故而对克雷吉帝国而言,圣女的到来并非什么盛事。正相反,他们更觉得这像是一场与教廷的前锋战,需得全心应对,步步为营。
坐在教廷马车内的圣女形容憔悴,她听见了前方士兵的高呼声,而后马车的车门被打开。
林恩站在车边,恭敬的扶她下马。
圣女略一抬眼,便看见了等在了马车外的克雷吉皇帝夫妇。
克雷吉的皇帝依然是那副模样,看不出喜怒。他的皇后与他一样,虽是笑意盈盈,但却令圣女无端的感到厌恶。她不止一次的怀疑皇后与法兰多“莫雷吉王室”之间的血缘关系,一位真正出自于法兰多的公主,该是她嫁去博卡拉公国的妹妹那样纯洁虔诚。而不是该如她一般,笑里藏刀,深谙政治。
圣女的视线在皇后身上停了一瞬,而后看向克雷吉的皇帝。
圣女代表的是克里斯帝,是教廷,是主在人间的恩赐,按照规矩,她需得迎接克雷吉皇帝向她的致礼,以表对主的虔诚忠贞。
但克雷吉的皇帝显然不打算这么做。
他哈哈一笑,热忱而真挚道:“克雷吉帝国欢迎克里斯帝的圣女,这真是无上的荣光。”说罢,他立刻吩咐卫兵:“清开道路,请圣女入住夏宫,吩咐下去,决不可怠慢。”
皇帝的话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便能反应过来,他虽说着“荣光”,但实际上却将自己与圣女摆在同一的位置——更胜者,他在以克雷吉主人的身份招待远来的“贵客”。
这片大陆曾饱受黑暗侵袭,是教廷与巫师将世人拯救,而后方才有王权,才有皇位。在林恩的眼里,这片大陆虽有无数国家,但这些国家都效忠于教廷,教廷才是这片大陆之主。若要说当真有主人,那也该是圣女与教皇,绝不是眼前这位自大而狂妄的皇帝。
他绿色的眼睛一沉,穿着盔甲的手指下意识便按上了腰侧刀柄,剑还未出鞘,圣女却先按住了他的胳膊,向皇帝颌首致意:“有劳陛下。”
皇后又与圣女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半句不提他们来此的目的,而后便忽悠着圣女上车前往夏宫。
感受到轻慢的林恩几乎要捏碎剑柄,但在心底里,他知道圣女没有做错。这里是克雷吉帝国,如果想要最快的达到目的,最好不要与它的主人起过多冲突。
等回了克里斯帝。
林恩冷冷地想:如今教皇重病,就算利昂格里菲兹手段通天,也救不了克雷吉。
林恩原本以为圣女便会这样一直到夏宫。
却不想进了皇城后,圣女忽令停车,命令车夫往王都教堂而去。
面对皇后委婉的推拒,圣女只是一口咬定:“我多日不见加德纳大主教,想要见一见他。”
她微微笑道:“这要求似乎并不过分?”
皇后有些尴尬,皇帝干脆直接道:“冕下,这真是我克雷吉帝国的失职。就在昨天晚上,加德纳大主教遇刺身亡了。”
圣女闻言,一时难以置信,差点坐不稳身躯。她缓了好一会儿,方才颤声道:“加德纳去世了?这真是太可怕了,即使如此,我更应该去看看,我作为教廷圣女,理应为他而祷告。”
她急迫道:“犯人抓到了吗?”
皇帝不卑不亢:“正在调查。”他意有所指:“犯人逃不掉。”
圣女闻言,眼睫微颤,忽而微微笑道:“犯人当人逃不了,她不就正在格里菲兹骑士长的手中吗?”
皇后脸色微变,但她尚未说话,圣女便道:“我一早便书信贵国,说了这女巫的可怕之处。只是克雷吉似乎并未当成一回事?以至于我教廷在她到来的当日便死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主教!”
话至此,她的身形应激动微微发颤,圣女厉声质问:“我想请问皇帝陛下,您明明知道教廷重犯被押送至此,为何不立刻按我信上所言将其处决!?以至于害得我教廷无辜失去一位神职人员!”
皇后解释:“尚且不能证实加德纳主教的死与她有关,且证明她是女巫的证据也不够充分——”
圣女冷冷道:“那么克雷吉是在质疑我的判断,质疑克里斯帝审判长的判断,质疑主的裁定吗?”
皇帝原本有很多办法阻止圣女的打算,但她突然借由加德纳一事严厉责问,克雷吉帝国一时间倒处于被动。
毕竟尚且不打算与教廷真正的撕破脸,他们也不能像圣女一样强硬逼迫她放弃。
皇后沉默了片刻,直视向圣女,淡淡道:“冕下,克雷吉帝国重视法律,并非藐视教廷威严。即是教廷下了判决,克雷吉自然无话可说。”
圣女微微颌首,态度和软了几分:“那我便等着克雷吉给我的答复。”
这场交锋让圣女颇为疲累,以至于等他们到了教堂,圣女扶着林恩的手踏下马车时,脆弱而无奈地向他低低道:“林恩,你是对的。克雷吉早有异教之心,若非我亲至,恐怕谁也杀不了她。”
“他们都在和我作对,连加德纳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而背叛了我。”她低喃道,“为了那个野丫头。”
林恩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