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也看到了。”欧萨烦躁地揉着眉心,“圣子一直是暗中与凯撒接触,套得一些重要信息。但教廷中有人走漏了消息,他的身份暴露,被凯撒重伤,九死一生逃了回来。”
[你还没找到内奸?]
“我排查了很多人,觉得内奸可能出在教廷高层,但教皇否认了这一点,他坚持认为人在圣学院。”
“你的意思是?”
“我今天有点事。”欧萨却答非所问道,“夜晚降临时我会去找你,也许到那时线索才会逐渐清晰。”
缄默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索了几秒钟,然后悄声跟在了后面。
这个女人知道了些什么,蒲尔达敢肯定。也许跟着她就能发现……
等等。
缄默者猛然警觉,阴影中的气息杂乱起来,这是——
“锁。”
一字落下,铁色的咒印骤然拔地而起,黑暗躁动不安,被分割成碎片落下。牢笼的支架顷刻间搭建完成,魔族军官把玩着□□,似笑非笑道,“瞧瞧我逮到了什么,一只尖牙的小羊?”
瓦伦汀。他的瞳孔放大,显然有些不敢置信,对方可是魔界的风云人物,怎么会在这里,是执行什么任务么。
难道他也是魔界抛下的探路石?
蒲尔达呼吸一滞,如果他能被发现,那是不是说明欧萨已经暴露了——
“你在找牧羊人吗?”他扶正军帽,眼角流露出一丝暗红,“很抱歉呢,让你们走失了。”
咔哒、咔哒、咔哒。
有什么东西缓缓接近,脚步声迟缓,仿佛拖拽着沉重的累赘,一下一下击打着他的意识——
兵戈刺入血肉、濒死的尖叫、骨翅振动的飒飒战歌,秃鹫滑过天幕,尖锐的喙在尸体上撕扯。
“等……咔嚓……回来……嚓嚓……”
记忆中所有声音仿佛来自老旧的唱片机,沙哑地混杂,歇斯底里地在脑海中咆哮。
他隐隐记得,瓦伦汀的魔气是虚妄——设置独立空间对对手进行精神**扰。
蒲尔达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冷汗湿透了后背。醒来,醒来啊,他能听见理智在尖叫咆哮,你不能被发现——
军刺挑起斗篷的一角,瓦伦汀戏谑道,“为什么要带着斗篷,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同伙吗?”
欧萨真的暴露了?!!
刹那间,深蓝色的硬质布料从锋刃下滑落,所有杂音在刹那间灰飞烟灭,灰白色的飞鸟剪影簌簌振翅,从斗篷中飞出,清澈澄净的歌声有如泉流洗涤污秽。
……现在可好。蒲尔达苦笑了一下,欧萨身份还是未知数,自己倒先露陷了。
“你是魔族!”瓦伦汀错愕了一瞬,“这是……”
魔气吟唱——对外界环境进行清洗与弱化。
蒲尔达将兜帽下拉,在双重魔气的催动下,结界所承受的压力骤然增大,瓦伦汀很快反应过来,“你与天族狼狈为奸?”
摆脱了虚妄的控制,蒲尔达思索了几秒钟,欧萨也是经历过两次战争的人,不可能如此无能,而他也并不相信这次任务就这样简单地被识破。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魔界也安**了人在圣殿,同样在寻找天界的内线,他们怀疑到了欧萨身上,瓦伦汀便跟在她后面寻找破绽,结果正好遇到藏在阴影中的自己,俨然一个同伙。
蒲尔达猜测瓦伦汀是想从他身上套出有用消息。也就是说,这仅仅只是个推论,还没有确实的证据。
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到了。
他抽出袖中的纸笔。
[不准动她。]他作出被激怒的样子,每一个字都深深印在纸面上,[你想做什么我懒得管,但倘若她被牵扯进去,你们就永远走不出这座教堂。]结界的负荷增大了。
“你不能讲话?”瓦伦汀竭力抗负起双重魔气的压力,他暗自咬牙,却表现得轻松自如,“还披着斗篷,这么说还真是可疑呢。”
年轻的军官微微皱眉,他必须维持着虚拟空间的平衡,否则哪怕有一丝黑暗元素的泄露,都会让他彻底暴露在教廷眼前。
黑色的骨翅撕裂了布料,瓦伦汀仿佛示威一般道,“你是叛逃魔界的魔族,还是天界的细作,或者说两个都是?”
陷入僵局了。
瓦伦汀从对方暴露身份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已经失算,原本的跟踪目标现在不知去了哪里,只有她背后这个小子鬼鬼祟祟地跟着,像极了称职的护花使者。如果他真的只是个误入人界的魔族,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一个人类女孩儿,那么自己真的犯了个愚蠢的错误。
可倘若不是,他也不能把对方怎么样。但唯一敢肯定的是,那个跟贝克瑞家族继承人走得很近的少女有问题。
“咔嚓——”
结界出现了裂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瓦伦汀迅速收回魔气,钢铁牢笼轰然倒塌,两人在结界破碎的刹那遁入不同的阴影,彻底隐去了踪迹。
啧。缄默者摸摸下巴,遇到麻烦了呢,果然还是对魔界很在乎,所以——
他什么都没经历,也什么都没发现。
而在另一侧,瓦伦汀习惯性地摸索着戒指,斗篷人的魔气……有些熟悉。
不过魔族的魔气有很多相似之处,也许只是巧合。但今天这件事实在是难办得很,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找到卡缪·贝克瑞再说。
忽然间,短暂的平静被尖锐的号角声撕裂,那是来自圣学院高层紧急集结令,所有学生必须快速集中到礼拜堂中。
此时正日光下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