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不能再用,薛长樱将云寒清的手放在肩膀上,吃力得将他拖入一个山洞中。
“寒清,醒醒,寒清!”
薛长樱不敢乱动云寒清,仿佛他一碰到云寒清的身体,云寒清就疼痛难忍。
山洞外传来异响,又是一批刺客,只听他们高声喊道:“云寒清,交出九转化阳秘籍,不然我们就放火烧洞!”
云寒清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敛了敛心神,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膝盖一软,又跪倒下去,薛长樱及时接住他的身体。
云寒清气喘吁吁道:
“宝宝,你别管我,他们是冲我来的,你快走。”
他这样说着,喉间又涌上一阵甜腥,强自咽下了,还是有一丝血迹从他嘴角溢出。
薛长樱见他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还要强撑着,将他扶靠在洞壁边坐下,自己却去抽了他的冷月剑,温声开口道:“寒清,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宝宝,你要**什么…”
薛长樱给了云寒清一个安抚的笑容,在后者渐渐模糊的视线中,缓缓走出了山洞。
云寒清生怕薛长樱有什么不测,又抬掌拍了自己另一条手臂,将埋下的金针拍了出来,全身经脉胀痛,真气不受控制的游走,仿佛要爆体而亡,他咬着牙硬是爬出了洞穴,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薛长樱握着剑站在中央,剑尖滴滴答答得滴落鲜血,他的脚下,是成堆的尸体。
他秀气纯真的脸在银白如水的月光下,显得又冷又狠。
他究竟是谁?
云寒清心念一动,血气上涌,又吐了一口血。
“寒清!”
薛长樱回过了神,匆忙跑到云寒清身边,扶起他半跪在地上的身体。
云寒清却拂开了他的手,顾自站直身体,咬牙道:
“你究竟是谁?”
薛长樱一愣,急道:“我是薛长樱啊。”
云寒清突然伸出手掐住薛长樱的脖子,恶狠狠道:
“那日我探过你的脉,分明没有一丝内力!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魔教的人,那些人是不是你引来的,你身后跟着的那群影子又是谁?说,你跟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人究竟是谁,从天而降,身世不明,承岭十一阁为何要薛长樱,或许自始至终,这就是一场骗局,薛长樱自导自演的骗局!而他云寒清,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他的神情太过狠厉,眼里的不信任深深得刺痛了薛长樱。
薛长樱的头剧烈得疼了起来,天旋地转,许多片段涌入他的脑海,让他接受不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抱着脑袋尖叫起来,云寒清的质问和冷漠如一道道鞭子抽在他心上,喘不过气来。
云寒清已经放开了他的脖子,只冷眼看着他。
薛长樱微弱地呻\吟:
“寒清,你别这样,我怕。”
云寒清捡起地上被薛长樱慌乱丢下的冷月剑,指着他的喉间,冷声道:“滚!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似是从阴间传来,不带这样任何感情。
薛长樱还欲摇头,云寒清抬起一掌,震碎了身边一块巨石,粉末在空中飞扬,他的剑又往前一分,已经划破了薛长樱的皮肤。
“给我滚!”
压抑的怒吼,他铁青着脸,额角青筋毕露。
薛长樱一抹眼泪,狠狠得推开了云寒清,身子一转,往前跑去。
云寒清转了身子不去看他,极度嫌恶他的样子。
薛长樱跑出一段路,却依旧一步三回头,眼中带着委屈与哀伤。
云寒清只背对着他,背影冷傲决绝,那把冷月剑,在月光下泛着凛冽的寒霜。
薛长樱终是最后深深得看了他一眼,腹中提气,施出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等到身后再无任何异动,云寒清终于支撑不住,哇得呕出一口鲜血,眼中迅速布满血丝,金针封穴已经遏制不住他的九转化阳,几日来的强自压抑,致使他提前进了下一层,走火入魔!
他的眼里已经看不清任何景象,耳朵也听不清任何声响,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
不分青红皂白,任何所见之物,不论活物,死物,都一一斩于剑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何在这,他心中,脑中只有一个字,“杀!”
一时间,山野间鸟兽奔走,鬼哭狼嚎。
不知过了多久,云寒清清醒过来,看着满目疮痍,苦笑一声,庆幸他走火入魔之前保持着最后一分清明将薛长樱赶走,不然,醒来很可能见到的就是薛长樱的尸体。
他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冷月剑,眉宇间带上忧色,他不后悔在走火入魔时赶走薛长樱,他若是因丧失理智杀了薛长樱,那才是遗憾终身的事,只是天大地大,薛长樱会去哪。
他忽的心里被一下子吊起,万一薛长樱有什么不测,又想到薛长樱身后跟着的影子会保护他,又转念一想,万一那影子临时起意要伤害薛长樱怎么办,他自恃冷静自若,运筹帷幄,即使在少时被告知父亲遇难,自己要孤身扛起御剑山庄百年责任时也不曾这般失了心。
此刻,云寒清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生怕薛长樱有了半点闪失。
云寒清想要寻着薛长樱的脚步追去,但整座山野几乎被发狂的他夷为平地,再找不到薛长樱留下的足迹了,又不死心得提气追了几十里地,依旧找不到薛长樱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