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脱口问道:“难道那日被你杀的……不是白画怡本人?”
云栖不甘心叹了口气,点头忿忿道:“当日闯庄是我轻敌。竟然忘了白画怡成名江湖的看家本领便是改装易容。”
堂堂白云山庄庄主,名声在外的不是他的武功,也难怪白云山庄这些年在江湖上名望甚浅。
楼牧不屑笑了一声。
然后他牵着云栖的手回头又往外走:“何必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我父母早亡。你看我不也活得很好吗?云栖,以后你跟着我。我定会比他们好上百倍千倍,真情实意地待你!”
云栖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后,依旧坚持着道:“我一定要杀了白画怡。”
一字一字,比脚底下的石隙里拼命冒出来的新草还要倔强。
楼牧头痛不已,只好连哄带骗道:“行行。白画怡的确该杀!可你怎么说总该先把身子调养好吧?”他捏了捏云栖的手腕,又温言哄道:“天大地大不如命大!你现在虚弱,还是先跟着我回青州去吧。找白画怡报仇不急于一时,我只怕你还没走到白云山庄,就一命呜呼了……这多划不来啊!”
云栖冷冷看他一眼,回道:“为了杀白画怡,我忍了二十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楼牧见他执着,不由气恼,呸了一口:“别动不动不拿命当命的。我不管你忍了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我只知道,你现在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一个人要死要活没我同意就不能算数!”
云栖闻言奇异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开口说什么。
“再说了,”楼牧叉腰,抢先打断他,“你若死早了,我这身大好武功不就白废了吗?”
云栖上下打量他几眼。
“你说得也对。”他嘴角弯起,突然微微笑了一记。
宛如夏风拂草,楼牧差点没被他好看的笑容酥折了腰。
“就是嘛!”楼牧赶紧迎合他笑了几声,“亏本买卖我从来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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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牧重新找回了马,载着云栖一路往青州而去。
两人谨言慎行,轮流驾马休息,晚间找山野僻静之处练功,以防不测。
他们本是料定这一路之上必然会再遭遇各种凶险,不料一路竟然无人追杀风平浪静,连个多看他们一眼的人都没有。
楼牧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正道不再追捕尚可理解。那裴至诚一众人等本就是想抢功,因此并未把楼牧的消息在江湖上广为传播。可楼牧默写给乔沐的秘笈明明是假的,按理说,乔沐早应该察觉。可云栖与楼牧往青州走了十多日,魔教也全无踪迹,这就十分蹊跷了。
太平无事得诡异,两人很快就进入了青州境内。
正值端午佳节,两人即便离城镇遥远,依然能够闻到粽香四溢,令人馋涎欲滴。
楼牧这些日子风餐露宿,也不曾吃过好物,便问身前的云栖:“你有没有吃过粽子?”
云栖一边驾马一边摇头。
“好吃么?”他问。
“好吃啊。”楼牧忙道。
“是咸的还是甜的?”
楼牧想了想,回道:“鲜肉粽是咸的。豆沙粽是甜的。要看你究竟想吃哪一种了。”
云栖沉默了片刻,低声回道:“我两样都想吃,行么?”
楼牧听得莫名心酸,想着云栖连自己烤焦的小鱼小虾都嚼得津津有味,便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柔声道:“当然行。明晚我们就能到楼外楼的总坛,到时候我让厨子给你做整整一筐的大粽子,不光有豆沙粽和鲜肉粽,还有栗子粽,枣泥粽,火腿粽,蛋黄肉粽!让你敞开肚皮吃个痛快。”
这一晚两人找了一处山间土地庙。云栖驾马一日,真气耗尽疲惫不堪,却又不敢沉睡,只以背抵墙坐在地上,闭眼听外头的动静,防人来袭。
楼牧帮不上他,便坐在他身旁专心练内功。
云栖的这门心法本就十分精妙,楼牧又资质甚高,因此进阶甚快,虽然他废了武功,可这十多日内家心法练习下来,倒也小有成就有了些内力,再加上他本身的外家功夫底子不弱,竟然有时候也能勉强听声辨位,施展施展拳脚了。
怎奈何再如何有成就,他如今的根基,也是无法与追杀他们的黑白两道高手过招的。将来的日子,不见得会有多好过。
楼牧越想越深,越思越远,最后思绪纷乱,扰了心神。
内功修炼,本就是逆行经脉有违常理,因此最忌讳分心走神。轻则控制不住真气走火入魔,重则经脉逆行而亡。楼牧赶紧吸了一口气,重新定住神思。
这一定住,他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外面不远处,似乎有人正在朝两人栖身之所奔来。
来人单枪匹马速度极快,显然功夫上乘。
该来的还是来了。楼牧扭头看了一眼云栖。
云栖早已经睁开眼睛,十分警惕地盯着紧闭的庙门口。
如果是正道的话,必定拉帮结派互相牵制,绝不会只有一人。可如若是魔教,以云栖的武功和地位,除了教主乔沐,又有谁敢独自一人前来追杀?
楼牧低声问道:“可是你师父么?”
他刚问完,突然只觉心口剧痛,一股真气不受控制地在经脉内乱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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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仇敌忾的关键时刻,楼牧的内功修炼竟然出了差池!
楼牧心中一惊,努力调整呼吸,尝试将走火入魔地真气重新收回来。可这门内功心法过于上乘,楼牧此刻并未融会贯通,根本无力自如驾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