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我们相信,犯人最终一定会被绳之以法。”流畅的英语,自信的神情,和前些天的严肃无头绪截然不同,真的是毫无进展吗?采访者似乎也看出来了iris心情的不同,继续追问:“警官您今天的发言似乎比前些天轻松不少,请问是否有些好消息传来?”按理说,案件进行到这个阶段,iris并不能透露很多,范夜岚也没有指望她能回答些什么实际内容,但出人意料的,iris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一些,缓缓回答:“好消息当然有,chris警官终于归队了啊。”那个久违的名字,猝不及防地闯入范夜岚的耳朵,后面再说了些什么范夜岚已经听不进去了,这么久了,李初眠,我终于听到了你的消息,你还好吗?
新闻很快切换到了其他的事情,范夜岚却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她以为,半年过去了,自己早已忘记那一段情,以为再遇见时能平和面对,可是,当她再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时,心里的防线一瞬间就已崩塌。新闻里标准的普通话,还在不知疲倦地继续讲着国家大事,范夜岚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过了很久,范夜岚才从愣怔中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半年多了,却还是如当初一样,克制不住地想念她,突然就很想看到她,看看她的近况。关掉新闻,再也没有心情看下去,像是累极了一样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甜蜜的,慌张的,心疼的,苦涩的,以及最后一天,嘲讽的。她甚至还能清晰地回想起那时她说分手时的冰冷语气:“哦,那就分手。”心里的那道坎,其实在那时就已经释怀了,父母的事,也不全是她的错,她们的生活,和上一辈无关,可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分开了,脑袋里堆积的牵挂多了,越想越乱,索性不去想,沐浴完就蒙头大睡,却是少有的,做了一整夜的梦。梦境里,有断断续续的场景,第一次相遇,她低着头没给她一点关注,冷漠的态度让她不自在,却又被那双清澈的眼眸,触动了内心;第一次她受伤,却在昏倒前若无其事地调侃着范夜岚的体重;第一次为一个人的消失感到彻骨的心痛,第一次在一个人出现时感到满心温暖,第一次在纷飞的大雪里站在她撑起的雨伞下嬉笑打闹,第一次在完成任务后得到甜点作为奖励……曾经,那温暖完完全全的属于她,现在,她连她的消息都很少听到了。
和往常一样去上班,只是,范夜岚的脸色更冷了几分。大大小小的案件一件接一件,范夜岚现在在东临城的名声也已经传开了,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数,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走进她心里。十七楼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东西都和半年前一样,没有变化,只是范夜岚对面的那张桌子,再没有人来坐。那架白色的钢琴,没有人来弹,孤零零地呆在角落里,落满了灰尘。不只是出于什么情节,范夜岚找来抹布,仔仔细细地将那架纯白色的钢琴擦拭得****净净,不然一丝尘垢。然后范夜岚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坐在那架钢琴前,手指抚上黑白色的琴键,过了很久,也不知道从哪个音开始。索性随手乱弹,弹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弹李初眠曾经给她弹过的第一首曲子,《我只在乎你》。音乐声陡然停止,范夜岚盯着钢琴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诡异的静默,被敲门声打破。
说了请进,才看到来人是温柢,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走进来也不拘谨,直接坐在沙发上,看着范夜岚的动作,大概也是明白了一些什么,也不兜圈子,第一句话就问:“昨天的国际新闻,看了吗?”犹豫了一会儿,范夜岚才回答:“看了。”温柢眯了眯眼睛,笑意稍稍收敛了一点,他和步倾桀在李初眠离开后都还保持着联系,唯独范夜岚,了断了自己与李初眠之间的一切关系,可是现在看来,最牵挂李初眠的,还是她。温柢站起身说:“这桩案子很有些麻烦,她能不能有更好的前途,就看她几天能破案了。”范夜岚点点头,不置可否,却也没有想要多交谈的意思,温柢道了别,就出了办公室,其实他的本意是希望范夜岚给李初眠打个电话,但是看起来这个主意并不好,她们两个的事,就让她们两个自己解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