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栋不大的屋舍,笑容恬美而粲然。“棠七,你准备好了吗?”
身边的人恭敬答道,“启禀教主,准备好了。”
苏阳这一觉睡得很长,也很安详。梦里见到了昔时的恋人还有年轻时总是难以琢磨的易棹,在远处对自己微笑,自己想跑过去。却被人喊住,身后是自己的那些心爱的弟子们。林子麓仍旧抱着剑,容态潇洒自若。那个向来谨严的小弟子苏暮雪也笑意清浅的看着自己。
门被撞裂,梦也被撞碎,苏阳醒了过来。
屋里很多陌生的人,清一色的黑衣弯刀,还有一对笑意深邃,柔美如水的桃花眼。
“苏掌门,未曾见过,出于礼貌,晚辈自当通报名号,在下落月教教主——宇文僭。”
苏阳脑中飞速考虑着状况,面上却微微一笑,“不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教教主,这大半夜的闯我寝屋,有何指教呢?”
“我想让苏掌门去见阎王。”
苏阳仍是笑,却忽而笑容一岔脸色惨白,真气完全提不上来,奇经八脉里空空如也。
那厢宇文僭又笑了,“苏掌门,是不是真气提不上来?您大概还不知道您已经深重剧毒了吧。”
苏阳差异,不记得自己何时中毒,又冷静下来,“你……是俭明的儿子?”
“劳烦掌门还记得家父,正是。”宇文僭走上前,从腰间抽出妖刀“渡劫”,“这把刀想必掌门还记得吧,正是家父生前擅使的兵器。”
“渡劫……”
宇文僭突然不再笑了,脸上的表情凶戾无比,他疾如鬼魅,刀尖插入苏阳的左肩把他按在床上。“我要让你死得比我娘还惨!”
鲜血从肩胛初汨汨涌出,苏阳仍在笑,“怎么还不动手。”
宇文僭如梦呓般说着:“我娘有倾城之貌,温柔贤惠,那对眸子可漂亮了,像月泠山脉那些峡谷间翡翠色的湖泊,所有男人都会为之着迷,为什么爹不喜欢她,放任让她被你们这些正派人士杀死!!为什么爹只喜欢那个贱女人!!”
“绯笏……”苏阳垂睫,喃喃道。
宇文僭握着刀柄捣裂了他的伤口,“别提那个贱女人的名字!!”
“俭明果然也那么深爱着她吗?”苏阳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宇文僭突然又大笑了起来,“不过爹真是个失败的男人,当他知道他深爱的女人一生都只爱着另外一个男人时的那个心如死灰的表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太可笑了。”
宇文僭又恨恨地瞪着苏阳,“那个男人,就是你。”
此时一个瘦弱的影子从门外突入,来人身形不稳,身上衣衫血迹斑斑,破败难堪,抬起头来却满面是泪,浸湿了那张脏兮兮的脸。“哥,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他们的吗?怎么他们都死了。”语调悲怆而绝望。
“暮雪?!你说什么?”苏阳心中剧痛。
“二师兄,三师兄,明彦……师兄们,他们都死了。”抽噎声又响起。
苏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宇文僭忽而冷静了下来,又笑得如他平素一样无邪,“苏阳,你是不是很好奇你怎么中毒的,问问你的好徒弟吧。”
苏暮雪怔征看着这一切,视线停在苏阳肩上深深的伤口,提剑冲了上去,宇文僭头也不回的喊了声,“拦下。”
立即有黑衣侍从上前把虚弱的苏暮雪按在地上,一人用靴子踩着他的头部止住他挣扎,棠七上前点了他的穴道。
“就是这小子在你的药里下毒的呢,整整七副毒,他没有丝毫手软。你对他那么好,教他武功,保护着他,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你的呢。”
“师父,师父……对不起。”苏暮雪哽咽。
苏阳冷冷看着宇文僭,“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贱货就是那个贱女人所生,他七岁起给我做药盅治我的脏腑之疾,一开始的时候即使被缚紧也总是挣扎得满身勒痕,哭哭啼啼,直到晕厥,后来居然能撑上几个时辰不哭不闹也不晕过去了,真是有趣。他十六岁开始便在我身下承欢,口口声声说爱我,那副乞求我抱他的可怜样子让我都忍不住疼惜他了呢。”
苏阳看着宇文僭满是戏谑的笑,“原来他是绯笏的儿子……怪不得我第一眼见他就喜爱他,觉得他像绯笏。”
“哦?你不觉得他除了像那个贱女人,那眼睛,那鼻子都与另一个人更相似吗?”
苏阳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这个贱货根本不是爹的孩子,是那贱女人与你生的杂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宇文僭凄厉地笑了起来。
苏暮雪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用尽全身的气力冲开穴道,一剑杀了数名身边的黑衣侍从。面无表情的走到苏阳身边,连宇文僭都始料不及的凌厉剑气把他的身体推开数尺。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的好弟弟。”宇文僭背负着双手,含笑说道。“弩手准备。”
十几架弓弩对准了两人的方向。
“师父,对不起,弟子对您的恩情无以回报。”苏暮雪没有转身,声音愧疚而又寂然。
“发射!”宇文僭下令。
苏阳忽而眼神一锐,从铺上飞起,寒泓划破黑夜,如同风中精魅,收剑之时箭矢已被纷纷格下,掉落在地。“你,你怎么可能还有内力,传说中的六菱花舞!?”宇文僭大吃一惊。苏阳嘴角带笑,把剑束在身前,接着在空中画弧,忽而直指前方。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阳越过宇文僭出现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