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摸了摸鼻子,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就在这个时候,李冕忽然伸手敲了敲调音台前面的玻璃墙:“等等,下面那些人……他们为什么在看着我们?”
他这么一提,其他几个人也跑到了调音台边上朝外看。原先三三两两地分散在礼堂里的人们,如今全都抬着脑袋,朝着这边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我去!”
江成路首先发现了玄机。他指着调音台上的绿色按钮,又看向黄秀绮:“谁打开的?你干的?”
“当然不是!”黄秀绮也是一脸惊愕:“也就是说,我们刚才说的话外面的人都听见了?”
江成路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外头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接下来的一切全都乱了。
人群一窝蜂地涌了过来,反复询问着几乎相同的几个问题。避无可避。几个人躲在屋子里头商量脱身的方法,最后决定还是向礼堂里的众人有选择性地公开一些内情。
虽然黄秀绮不太情愿,但是四个人里头也只有她还算有点知名度,于是被江成路连哄带骗地充当起了发言人。
可是她才刚刚别别扭扭地报出自己的名号,突然就看见玻璃窗右下方的礼堂侧门被人给推开了。有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家伙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捂住肚子没走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汩汩地流淌出来。
这一下,可真是乱上加乱了。
————
黄秀绮的发言被迫中断了。白秀麒和江成路率先跑下楼去。受伤的男人已经被众人团团围住,他是黄向远手底下的一个工人,就在刚才白秀麒还看见他在外头扛沙袋,好在岛上的医生也在礼堂里避难,就拿着急救箱子过来检查。发现他下腹部的位置被锐利划开了三道五六寸长的伤口,血流了不少,但是并没有伤到脏器。
趁着检查的时机,江城路凑过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和汤一朗有关系。谁知道那人惨白着一张脸,只反反复复地说着两个字。
“海怪、海怪……”
一旁的白秀麒都快要翻白眼了——这是嫌弃局势还不够乱吗?!
经过一番循循善诱之后,受伤的男人终于一点一点地说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就在刚才搬沙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家里头还有一件贵重物品没有拿,于是冒着风雨赶回家去取,却在返回礼堂的途中撞上了不可思议的事物。
那是一个远远看起来像人,也穿着人类衣物的家伙。它的行动很迟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在遭受风雨折磨的可怜路人。男人好心,想要将他带到礼堂去避雨,谁知道走近一看魂儿都差点吓掉了。
那个人的脑袋看起来简直比正常人的要大一圈,灰白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在海水里头浸泡了好几天的尸体。五官好像是有,可是全都肿大移位,两颗眼珠子白白的,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被煮熟了的鱼眼珠。
这样一个让人魂飞天外的怪物,出现在狂风暴雨的台风天,如何不叫人吓得魂飞魄散?男人打摆子似地哆嗦起来,脚下一滑就顺着陡峭的坡道滑了下去,半道儿可能撞在了碎玻璃窗或者别的什么锋利的物体上,就成了如今的这个狼狈模样。
海怪,台风天里真的有海怪出没?问题还没弄清楚,消息就一层一层地传开去了,礼堂里顿时又掀起了一波恐惧的小高潮。
白秀麒说实话心里头也有点发毛,跟着江成路这么久了,他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肯定有海怪这种东西存在的。不过他又转念一想,什么样的海怪在江成路这条老龙的面前恐怕都不够看的。
而这个时候的江成路,却独辟蹊径,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
他问受伤的男人:“你刚才说那个海怪穿着人的衣服?具体什么样子的?”
“衬衫牛仔裤,都是蓝色的。”
“鞋子呢?”
“……没仔细看,好像是光着脚?”
“身高如何?”
“很瘦,很矮……所以显得头更大了。”
江成路没有再说什么,他将白秀麒等人叫到一边,接着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上次自作主张更换手机的时候白秀麒就知道了,江成路这家伙有拍摄惨剧现场的习惯。而此时此刻他所展示的,正是不久之前老鼠的死亡现场。
而老鼠的衣着和体型,显然与受伤男人描述得完全吻合。
“可是老鼠已经死了啊。”白秀麒毫不怀疑自己的双眼:“脑袋都被煮烂了还能活着,这不是人,是小强吧?!”
“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怎么觉悟还这么低啊。”江成路一脸鄙视:“谁说只有活人才能够走来走去的?你再想想咱们今天上午看见的那口棺材!”
“棺材,什么棺材?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黄秀绮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警察李冕更是满脸的惊愕和狐疑。
觉得再这样发展下去,迟早真相是会浮出水面的。江成路示意二人稍安勿躁,正打算建议他们先找个没有人围观的地方娓娓道来,忽然间头顶高处又响起了一阵扩音喇叭的电流噪音。
难道控制室里的麦克风又被人给打开了?
白秀麒正奇怪,紧接着就听见扩音喇叭里头居然传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救——命”
原本闹哄哄的礼堂里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户外一阵强过一阵的风声和雨声。那一声叹息之后又过了许久,喇叭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