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无缚鸡之力的yòu_nǚ,以这样的姿态作为人质被擒住,因为位于他正对面的位置、所以必须遭受惨痛的折磨,藉此胁迫于他——此情此景,这些年来,沈夜也已见怪不怪了。
又怎么可能毫无防范?
他面无表情地仰首看着半空中桎梏着沈曦的黑气,眸中的森冷的寒意尖锐得仿佛能将其分筋错骨,下一刻、垂在身侧的双手骤然收紧,沈曦周身顿时散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嗯?”
结界中的魔物再次表露诧异之感,纯澈的光芒过后,沈曦已经重新回到沈夜怀中,他安抚地拍了拍因恐惧与痛楚而发抖的幼小身躯、便施术令沈曦昏睡,将她交到欧阳少恭手中,自行上前一步将二人护在身后,一语不发便再度运功继续之前的行动、意欲除之而后快。
“啊啊啊啊——!!”魔物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它似是在勉力与沈夜抗衡,灵力相争间,赤红的光芒涟漪般一层层荡开,界壁开始剧烈波动、一点一点地艰难绞紧,无形的气劲冲击周遭的墙壁,整座殿堂都被撼动,发出轰轰的闷响、颤抖着摇摇欲坠!
神魔之力自是强横,凡人本无法与之匹敌,然而沈夜身怀神血之力、十数年来又精于修为,足以同那魔物分庭抗礼,甚至隐隐有压制之势,此时更兼欧阳少恭从旁辅佐,二人合力将那魔物迫至颓势应在预料之中——倘若依世间常理判断的话。
魔无形无相,魔核若在、便能凭借吸收灵力无限重生,纵是魔核碎成齑粉,残留的魔气一时半会儿若不彻底散尽,依旧可保不灭——昔年蚩尤败于伏羲,却阴差阳错凭借神血与至浊之气重生为魔,冠以魔帝之冕自成魔域、独立于三界之外,这千万年间从无交集,便是三皇至高亦不知魔的具体弱点,遑论其他生灵。
“哈哈、呵呵呵呵……”斡旋之间,只听那魔突然虚弱地喘息着桀桀怪笑了几声,“大祭司下手……当真是毫不留情,”显然并非首次来到这座城池,它再次如是称呼沈夜,“不知大祭司、对自己的臣民,是否也能……如此狠毒——”
沉思之间这方动静如此之大,早就引来了镇守流月城的护卫,那魔话音甫落,便听得谢衣道:“师尊,没事吧?”
与之同行的还有华月,二人自外间匆忙传送至此,沈夜斜后方的地面上阵法光芒闪现,谢衣一句话说完才看到他的身形,然而接话的却并非沈夜,而是结界中饱受制裁的魔。
它再度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过后竟十分熟稔地对谢衣道,“小兄弟,多谢开路啊。”
机缘巧合之下,某些镜子可以成为三界往魔域的通途,于魔物来说,操作得当亦可透过镜子窥探三界,伏羲结界只能阻拦形体进出流月城,却不能防止外物透过媒介窥视城中,是以,这魔偷窥已久,于烈山部的诸多事宜也了解的七七八八,时机成熟便趁谢衣下界办事炸开结界时,随着潜入了城中。
“什——?!”
那魔物如此口无遮拦,的确存了转移对手注意力的心思、妄图制造逃脱的空隙,只见谢衣蓦地一怔、华月也惊异地转过脸看向他,奈何与魔物对峙的沈夜与欧阳少恭却定力十足,丝毫没有为之动容。
只可惜,沈夜高位等同于一城之主,责任愈大,可被对手拿来胁迫的筹码便愈多。
禁锢那魔物的结界再次全不姑息地绞紧之时,声嘶力竭的痛苦嚎叫下一刻便从外间传来,先前擒住沈曦那道难以捕捉的魔气竟仍未被沈夜毁尽,抑或借助其他未知手段顽固地弥留苟且并再次选中了人质——层层叠叠的守卫正在沉思之间前待命,陡然得见一缕黑气电光火石之间钻入队列,下一个瞬间,一位低阶祭司已尖叫着悬浮于半空,猝不及防的袭击让他连反抗都没有便已弃械投降。
那魔物显然格外懂得人情世故,并未将筹码挟入只有沈夜亲信的里间、给他抛弃包袱的机会,径直当着烈山部众位臣民的面开始折磨人质,恰好让凄厉的哭号传遍方圆一里。
流月城众位祭司亦有自己的亲人家人,多年以来守卫城池鞠躬尽,如若当众弃之不顾,必会留下紫微尊上无情冷酷的诟病、寒了族民之心,此后心生嫌隙、或可遭到有心之人利用引发无谓动乱。
沈夜冷冷瞪着结界之中的魔物,再也不掩眸中阴鸷森狠的杀意,然而手中聚起灵力的进程却已屈从于威胁默然停滞,片刻之后,“你想要什么?”
第32章 不识君(陆)
“呵呵,大祭司如此明白事理,不如放开我,你我好好谈谈,”自以为已处优势,心魔狡诈地诱哄,“我想要的,大祭司定会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