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辰心一慌,却听见明殊说:“不错,我就是来自大衍宗的支脉玄阳教,但我已入魔。”
“入魔又如何?可入即可出!”
明殊忽然轻笑:“我因练功走火入魔,令玄阳教覆亡,你认为可能吗?”
师父竟然是真正的杀人魔君。商辰不由得倒吸凉气,一息溢出,这二人却都声色未动。
霁青说:“可笑!百里界的修魔就是滥杀无辜吗?什么人都能进来!罢了,就你那一身陈年重伤,想必把你带进来的人和祁子尘心中都有底,我就不追究以前的事了!但是,你忽然说要出去,到底是有什么意图?”
“我不想让两个徒弟碰封印——就算解开什么水之封印,以你和我也压不住的。祁子尘说得对,我们的力量太单薄。”
良久,霁青说:“倒也是!”
师父走后,霁青依旧立于院中。商辰走了出来,霁青并无惊讶,眼睛都没有斜一下,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弧线绝世无双。
“请魔君见谅,商辰并非有意偷听。”商辰低低地说。
“什么事?”霁青道。
“魔极镜是否真的能知过去、通晓未来?我想看一看,但灵力不够。”
“窥魔极镜,无机缘者,灵力再高也枉然。”
难道有机缘就可以看见了吗?商辰一喜,请霁青出借魔极镜一看。霁青倒没有为难,问他想看过去还是未来,商辰回答:“过去。”
“过去已去,何必执着?你想看谁?”
“……师父。”
“……”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受伤。”
“魔极镜并不能看到前因后果,只有几幕景象。而且,窥探一次先机,必有一次后劫,你要三思。”
“我无怨无悔。”
霁青便说了窥探之法。
商辰携魔极镜来到圆镜塘边,默念心中所思,运用灵力进入魔极镜的冥想之境。许久都是白茫茫的空白,商辰想莫非是没有机缘?不知不觉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灵力,浑身乏力,不由得沮丧地跪了下来。
这时钟声遥遥,幻境渐开。
一轮斜日,独行于天,商辰仰望前方匾额:玄阳教。玄阳教的山门,雕刻着石龙的华表高耸。年轻的明殊骑在黑骏马上,意气奋发,身后几个师兄追了上来:“小师弟,跑这么快干什么,大家一起走啊!”一柄寒剑,几朵红梅花,仗剑,纵马,多少飘逸似水年华。
知来,藏往,本不该为寻常人所能通晓。心有诚念,因缘一见,偶然得窥,徒令心生狂澜。
叮当——
魔极镜跌落在商辰足边,发出清脆的声音。
出发之前,弥宝粟终于结粮食了,一颗一颗饱满的火红粮食,耀得每个人眼睛发红。有霁青在,收割自然不是问题。商辰第一次饱饱地吃了一顿,无比知足,只有泷焕嘟囔着说:“怎么好像没有记忆里那么香。”最美的味道,总是在没尝到时,或者停留在的记忆里那一刻。
稀里糊涂入了百里界,如今又稀里糊涂要出去。
这一天,太阳好得不像话,轻风送爽,大约到初秋时节了。
商辰脑子晕晕乎乎的,他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还要很多不清不楚的地方要了解。不过,还是出去再说吧。
三黑说:“我不敢相信,竟然真的要出去。我们都走了百里界怎么办,就成真正的荒凉之地了。还有那么多典籍,那么多法术还没有修。”
三黑腰上挂回霜千笔,挎紫脉妖剑,手拿锁灵禅,如此还嫌不够,从那冥殿里还搬了好些法器出来。亏是三篡阁的符咒和修炼之书等弄不出来,要不然都给他绑空了。
商辰再看祁子尘。
呦呵,家当这么多,谁说三篡阁里的东西弄不出来,还有这么一个没有灵力却很有办法的祁子尘呢。
霁青和明殊两人最轻松,什么都不拿。
泷焕上蹿下跳,尤其激动,绕着商辰不停,生怕一不小心把自己落下。几个人站在东边的大河之源,商辰屏住呼吸,屏得,差一点窒息,偷眼瞄明殊,怎么还不开始。
忽然,哗的一声,河水钻出一个人,宗郁望着这几人:“你们要走?”
商辰说:“我们还会回来的。”
宗郁也不说保重,只看着泷焕说:“你是神兽,也要离开这里吗,就不怕外面没有灵气,你想回还回不来!”
泷焕大为紧张:“是啊!怎么办?”
三黑贼笑:“谁让你平常不好好修炼,现在都断不了奶,回去吧,给我们把家看好!”
泷焕可怜兮兮地看商辰:“不行,我要出去。”
祁子尘无语地说:“这世界上还真有教不会的人啊。也对,他不是人是神兽,这神兽也太愚钝了点儿吧。”
宗郁则看商辰,就不开口。神兽和人一样也是怕孤单的,商辰岂能不知道宗郁想什么,瞄了一眼师父。一看这架势,泷焕就差哭了:“商辰,你太不够意思了。”
商辰无语,伏他耳边说:“快去抱霁青大.腿。”
泷焕苦着脸蹭过去,当然没敢抱大腿,而是吭哧吭哧地说:“霁……无疾魔君,以前你说我能当镇界之兽,我不出去跟别的神兽比一比,怎么知道呢?怎么解决灵气的事,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霁青难得嘴唇翘起:“你又不是我的御兽。”
泷焕啊了一声,为难地说:“我已经是商辰的御兽了,但是没关系,你要打架的时候随时随地召唤我,我帮你打,好不好?”说罢,可怜兮兮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