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地看着荀华。
“你带我来此,怎的不怕我这狐妖孽畜浊了你们天庭的仙气?”荀华讥道。
“孽畜!”玉帝恼怒至极,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看着荀华良久,终是发觉于他肩上的正自轻颤的鸟雀,鸟雀浑身俱是大红艳色,那双眸子正怯怯地看来。
“一百年前曾扰我天宫安宁,你说要如何处置?”玉帝轻挑眉梢,神色甚是阴冷。
见荀华不答,自以为是他怕了,而后玉帝禁不住笑意,只笑道:“我大可以毁你修为,取你魂魄,只是今日,我饶你一命。”
此言一出,自是让荀华诧异。
“若你将这画撕毁,我便可在这天宫当中赐位与你。”
“何画?”荀华上前,接过玉帝手中的那幅丹青,拉开来瞧,竟是白纸一卷,只是若果细瞧,于旁竟是书有二字——临空。
荀华不禁一怔。
“如何?”玉帝挑眉笑问,瞧见于他肩上的那鸟雀亦是满眸绝望。果真如他所料,那只浑身俱是红色的鸟便是临空。
“临空的丹青怎会在你那儿?”荀华再禁不住愠意,他将丹青卷好,藏入袖中,只步步逼向玉帝。
玉帝缓缓起身,竟是伸手夺过于他肩上的鸟雀,出手之快,荀华亦未曾有何发觉,而后便是见他将鸟雀往阶下摔去,只见青烟散去,临空狼狈地于地下挣扎欲要起身,但见天兵已将荀华降住,丹青自他袖中而落于地下。
“荀华之罪,我来负。”临空跪于阶下,身子早已不住轻颤,“纵使魂魄散尽,修为毁去,要受千刀万剐之刑我亦是甘愿。”他心下其实也惧怕万分。
第十九章
临空甫一醒来便觉自己浑身疼痛,他蹙眉将衣袖挽起少许,便见手臂俱是带血伤痕,已见内里的白骨,他不禁苦笑出声,身上何处都疼痛万分,低首瞧了瞧身上的衣裳,红衣似比平日看去更为红艳。四周无一丝光透入,临空瞧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微微的惧与不安。
他想起适才受刑昏厥前时,忽听到有人唤了声“空儿”,而后之事便就一无所知,他本以为自己会死的,谁料自己竟会活着醒来。他苦笑摇首,只觉似有事物梗在喉间甚是难受,他无力起身,只能似个废人一般躺于地下。
自己……法力已然全失了吧?
他眨了眨眼只觉双眸酸涩,胳膊缓缓抬起搁于眼上,泪终是禁不住地流下。幸而四周无人,若不然他当真会被人笑话到无地自容,纵使昔日被人笑话为姑娘家,也不曾有而今这般的难受。
身上依是疼痛,此时似如有利剑穿心,只觉胸膛又闷又痛,只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他咬牙撑起身子,脸上凉意未去泪已流干,他只暗想现下既已如此,自己定也活不长了,若是当初可选,倒不如做一凡人好。
临空一手扶着壁上,另一手则四处摸索,原这四壁皆以石子造就,临空掌间皮肉已然被不少石子划开,他早已惯了疼痛,现下自是毫无知觉。他倚着身后石壁而坐,胸口处如被利剑穿心,他禁不住一阵轻咳,竟是呛出血来。
“哈哈哈……”
临空闻声,不禁一怔,究竟是何人在发笑?
他艰难地转脸寻声看去,便见有一丝光透入,临空眯了眸子,那石缝间竟是有双幽绿眸子正看着自己,临空抬手拭去额间细汗,随即便转回脸去,阖上双目便想入眠。
“喂!”那人见临空不愿理会自己,心中自是起了恼意,“小妖怪,你叫什么名字?”
临空闻言而后闷闷答道:“我不是妖怪。”
“哦。”那人颔首,又将石缝大开少许,“小妖怪,你怎的在石头里边?”那人满是欣喜,似是从未见过活人一般。
“醒来便在里边了。”临空闭着眸子回道。也确实如此,连他自己亦是不知为何会在石头里边。
那人闻言,而后颔首应了声“哦”,那人一只胳膊支着下颔,幽绿的眸子满是笑意,上下打量了临空半晌,又问道:“小妖怪,你可知昔日我也是天上的神仙?”
临空闻言,而后缓缓起身,那人以为是临空要来与自己闲聊一番,不由一时惊喜,谁料他只是举袖抹了脸上的细汗与嘴旁流下的唾液,未了,临空瞥他一眼,满目轻蔑。
“小妖怪,明日我再找你。”
临空不言,看着那石缝间的幽绿眸子悄然离去,他方自疲倦地倚着石壁闭目养神起来,他不知玉帝最后会待荀华如何,不知是赐与他仙位或是将他放回凡间。总之之后之事他亦是什么也不知,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处,他不知自己来此之前玉帝曾说过何话。
成仙成妖又何妨,他不明荀华为何如此执着,不过一个破仙位罢了,待临空而言,妖亦好仙亦好人亦好,只要日子平淡便是足矣。临空一指于地下画了荀华二字,心里不免生了几分担忧,还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不知在此坐了许久,眯眼往石缝间看去,已是一片夜色,夜时凉风入内,足以让他冷得浑身发颤,他身子蜷起方觉这般好受了些。他手上早无多少肉了,白骨已然露出,便连临空自己亦是有些嫌弃自己了,这般可怖模样幸而荀华不曾见到。
他早是疲惫万分,而今甫一阖眼,便已入了梦乡,梦中是他与荀华执子对弈,除此之外,竟还梦见容莞为他备了一桌的饭菜,临空伸手欲要将鸡腿拿来放入口中,不想容莞一筷子打落自己手上,临空馋得自梦中醒来,醒来而后,便发觉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