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是要抹上红胭脂出嫁了吗?心疼她们啊就不能依着她们的性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才是定法成例。”
被他这样一撺掇,意清便动了心,权将瑟瑟的眷恋不舍看做了害羞,也说:“既然这样,就让她跟着妹妹进宫,想来妹妹能找到的人选亦比我找到的要好。”
瑟瑟闻言,满面伤戚,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犹如冰雪玉人被风霜柔化了一般。
---我怀揣着心事而来,这样一番自然心满意足,第二日便带着瑟瑟回了昭阳殿。只是她好像很怕我,与我说话时总把头低着,眨巴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怯生生地偷看我。
总留着她也不是回事。英王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是这事让他知道了,恐怕也会不愿委屈自己的孙女。父母生前用心良苦地给意清定下这门亲事,我一定要尽己之力将其促成,不能失了英王这个现成的臂膀。
仔细琢磨了一番,将宜川姨母召入宫,让她替我择选一个合适的人,最好能远离长安,有门楣余资,人品端正,可以将瑟瑟娶过去做妻室。宜川姨母心细如发,见我这样挂心一个宫女,悄声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思索着,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跟她说的。便将事情原委都告诉了她,只嘱咐她动作一定要快,晚了怕夜长梦多。宜川姨母精明而沉稳,忙应下了。只是她将要告辞时,正撞上萧衍来昭阳殿,圣驾已在外,立刻走已来不及了,便只好整理衣妆和我一同接驾。
萧衍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宜川,命宫女将跪地行礼的她扶起来,说:“宜川姑姑也在,是跟皇后有话要说吗?”
宜川姨母镇定自若地笑了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年节当下,话些家常罢了,正要走呢,倒碰上陛下驾临。”
我让内侍退下,亲自为萧衍脱下黑雒毛风麾,心底有些紧张,但还是柔声说:“陛下,姨母家中还有事呢,快让她回去吧。”
萧衍面容沉酽如夜,顺势抓住我的手,掌心的一点汗渍正对上他冰凉的手,让我一凛。他缓缓而笑:“朕一来姑姑便要走,倒好像是要避着朕一样。”
宜川姨母拿帕子捂了嘴,盈盈浅笑:“可不是得避着吗?年下多事,陛下好容易抽空来看皇后,臣若是还伫在这儿,不是惹人嫌吗?”
萧衍清幽舒缓地笑了,“姑姑还是这么会说话,您既这样说了,朕也不好留您了,只是雪天路滑,朕让禁军送您回去。”
宜川姨母忙俯身恭谢,便跟着内侍出去了。
我看着宜川姨母的背影,心下没由来的不安,总觉得会出什么事端。愣了会神,只觉腰上一紧,萧衍将手扣在上面,冲着我温柔地笑说:“刚才我去勤然殿看润儿,太医将他照料得很好,面色红润,人也长大了。”
我顷刻便将全副心肠都收了回来,略显神往地想象着润儿的模样。萧衍用指腹点了点我的唇角,“孝钰,我都记不起上一次见你笑得这么温甜是什么时候了,你这样笑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星,让身旁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我抓住萧衍的手,笑得愈加幽深潋滟:“衍今日是吃了蜜饯吗?嘴这么甜。”
他任由我抓着,清润若春风般,将唇凑近我,柔声说:“我有没有吃蜜饯,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我笑着向后仰头去躲他,他就来挠我,我最怕痒了,这下便站不住,瘫软地倒在他怀里。
我们正抱在一处嬉笑,忽听殿外传进来哭喊声,一声声嘶哑凄惨,夹杂着无数的低声劝慰,幽幽淡淡地传进来。萧衍当下变了脸色,冷声朝外喊:“魏春秋,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谁在昭阳殿放肆。”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魏春秋尖细的怒斥声:“圣驾在里面,也敢放肆,不想要命了吗?”
紧接着一阵惊呼,我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一阵风般跑进来一个人,跪在幔帐外,泣涕涟涟地说:“娘娘,您饶过瑟瑟吧,瑟瑟不想嫁人,只想守在大人身边,瑟瑟没有非分之想,不贪图名分,只要……”
我慌忙从萧衍怀里挣脱开,“好了,你有什么话私下里与本宫说,陛下在这儿,你先回去吧。”
瑟瑟稳稳地跪在外面,因哭泣而肩头微微抖动,可怜兮兮地说:“娘娘您答应我,我才走,不然过几日宜川公主就让人来领瑟瑟了。”
我顾忌地回身看萧衍,见他拖曳着纁裳宽大的袍袖修身玉立,面容沉敛干净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正静谧无声地望着幔帐外那个苦苦哀求的人影。我下意识地冷了声音,冲外面叱道:“你胡说什么,这事跟宜川公主有什么关系。”
瑟瑟好似完全沉寂在她自己的哀伤里,什么都不顾了,颤声道:“是不是因为瑟瑟惹靡初郡主不快了,娘娘才要赶瑟瑟走。瑟瑟只是民女,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能为娘娘出力的祖父,可瑟瑟也是人啊,不能就这么被舍弃了。”
在她凄惶悱恻的哭声中,我反倒冷静下来了。口口声声自己是民女,可知道的还真不少。
呜咽幽幽然飘忽,我看了一眼紧跟着进来的孟姑,冷声说:“把她带下去,若再让她出来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