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像那少年望了一眼,很温和却很小心的说了句:“攸儿。”
原来,这少年是濮阳家少爷---濮阳攸啊
“爹。”濮阳攸只是轻轻叫了一声,脸色表情完全没有了刚才和法净闲谈时的欢乐。
濮阳广怀显然因为这声爹开怀了很多,,对濮阳攸说道:“晚上一起用膳,我让厨娘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我和你娘。。。。”
“爹,没其他事,孩儿就先回院里了。”没等他说完少年要离开,刚跨下台阶,他背著後面的两个人说,“还有爹,晚上我和别人有约,不回来吃了。”
濮阳老爷叹了口气。法净知道,这两父子的关系,不愉悦。
“法净小师傅,让您见笑了。我这孩儿是被我和他娘惯坏了。”
濮阳老爷引他去偏厅坐下。让仆人上了一壶茶,他问道:“我请小师傅来这里,想寻问一个人。”
“贫僧定当知无不言。”
“是这样子的,我早年受过卧莲寺的一位大师的点化得以开解。我本想当面谢过他,可以去卧莲寺时却找不到人,方丈大师说他云游去了。不知道那大师回来了没?”濮阳老爷拿起了茶杯,轻呷了一口。
“不知那位大师法号是。。。。。。”
“宗慎。不知。。。。。。”
居然是宗字辈,这让法净心里一惊,这个人方丈辈。但是除方丈大师宗净,还有宗虚太师父,宗明太师叔。这个宗慎.....法净摇了摇头:“小僧在卧莲寺不曾听说有这位师傅。”
“还是这样...”濮阳广怀叹了口气,“哎,算了。以前,我问起这位大师,得到的答案不是未归就是不知。可是这已八载过去,居然还是没消息。难不成我这恩是谢不了了吗?”
法净念了一句佛语道:“檀越有这份心就够了。与人恩惠并非图报,这也是佛门人的一种修行。”
“小师傅说的是。”濮阳老爷哈哈笑道,“这便是我与大师们的区别了,如若不是这些执念,我便也遁入空门了。”
法净也笑了起来。
濮阳老爷送法净出门的时候说:“小师傅明日便回寺了,所以中午再到府上来一趟,我为师傅践行。”
“谢过老爷好意,只是这饭。。。”法净面有难色,“还是不吃了吧。”
“唉~法净师傅这就不对了,这是我们濮阳府的规矩,年年都如此。你就不要推脱了。”
“那。。。阿弥陀佛,法净谢过濮阳老爷了。”
法净回到天佑寺的时候,门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有轿子来也有轿子往。住持站在门前和人说著话。看热闹的人围了一个大圈,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今天是求子的信女们进寺的日子。
在寺里这两天,多多少少听说点关於天佑寺求子的习俗。因为天佑寺在齐城,乃至洛州都很有名气。所以每个月来求子的人络绎不绝。有时候多则数十人。
所以首先先得‘沐泽”,所谓‘沐泽”就是去天佑寺的福池进行沐浴,夫妻同浴。洗尽世间的尘埃和铅华。然後再去正殿由寺里的不曾露面高僧“点选”洁净的女 子,最後“舍得”也就是再由方丈挑选有佛缘的女子,一般一次只收五至六名。不如选的便只能等下次。那五到六个女子在沐泽之後先要与丈夫在寺内住上三天,三 天後夫归妇留,而这求子的女子要在寺里再住上四十六天,共七七四十九天。中间在第二十五天的时候,由丈夫跪祈三个时辰接妻子归。第二天寅时送回南院。每天 与僧人一样虔心修佛,终会有子。
去天佑寺求子的人在一个月後都会有子,无子者继续修行,百次百得,名声四方。法净念了一声佛语,心道是观音送子焉。
做完晚课,外面的声响终於停了。天佑寺晚课一般比卧莲寺的晚些,时间也只有半炷香。天佑寺一共只有八,九僧人,靠著那求子的名声得点香油钱,到也轻 闲。自懂事以来,法净就在寺里渡过,若不是这次下山授命布道,说不定就在寺里古佛青灯一辈子了。倒也不是不愿意,反而只是见识了这麽多,越发觉得卧莲寺里 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可是...法净放下倒了水手里的脸盆,转过头,看著窗外摇曳的竹影,他总觉得自己少了什麽,还有什麽事情没做一般。忽然脑子里闪过刚 来齐城那天的那一袭身影,白衣墨发,拈花而立。
法净抚了抚额头摸了摸两颊,有些烫,想来今天可能下雨受了凉吧。
半夜睡到一半,稀稀落落有些哭泣的声音把法净吵醒了。躺在床上他念著静心咒,可是那声音依然没停,十分真切,不像是以为的妖魔鬼怪的声音。耐不住好奇,法净下了床。
声音是南院传过来的,断断续续的。南院?法净打了个问号,这不是那些求子的女施主的住处吗?
夜里,风吹上来有些冷,想是下午下过雨的缘故吧。法净慢慢走著,周围漆黑一片,了了几颗星照著昏昏沈沈的光,循著声音,果然是南院的方向。他有些犹豫,但还是随著声音过去。声音好像愈来愈小了,法净走了几步,青石板有些湿滑,踏了个空,踩在了泥巴上。
到南院门口,木门隔著,却没了声音。法净望著这闪木门心里感到了一丝异样,但也说不清楚。转过身,便回去了。
未及关上房门,法净有被一双手挡了住。
“主持大师。”法净下意识得喊了一声,却忘了行礼。
对面的空智法师举著油灯,笑了笑,上下打量著他:“大师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