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放到现在,他就果断让沈余舟出局了,天长地久固然美好,那也得看是跟谁。
敢把齐人之福享到他身上的,晨晔只想微笑问一句:您哪位?
总而言之,晨晔看重自我的人,或许,他的自我意识曾于年少轻狂时,在那个名叫沈余舟的迷障中迷失,却从未泯灭,烈火焚烧的破碎之后才是涅槃,那不是他的一场恋爱,那是他的一段人生。
所以晨晔对那一年最整体的印象就是他自己的扭曲和挣扎,让一个本身没多少贱格的人犯贱,也是一件挺勉强的事。
正如那天晚上,他大获全胜,高兴没多久,一股子自厌情绪汹涌而来,几乎浓得化不开。
他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男人英俊的脸,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或许是值得的,毕竟沈余舟以前对他那样好。
或许是想证明什么,他转身,把自己扎进半睡的男人怀里,“师兄……”
沈余舟迷迷糊糊嗯了声。
晨晔嘴立刻凑过去了。
接着在宾馆房间,深夜,他们来了这天的第三次。沈余舟眼看就要见到周公的面,被晨晔叫醒贴着身子蹭,先是不耐烦,后来又没忍住笑了。
把他摁到床上,一顿猛艹,沈余舟说:“就这么浪?”
晨晔被顶得气都连不上,有些可怜地胡乱拉扯:“……大概是……春天了吧……啊……”
“啪”地一声很是响亮,沈余舟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拍了下,肆意驰骋,“小浪猫……”
晨晔眼角一热,转头向身后的男人乞求,“……我想看着你……”
如今,晨晔不知道沈余舟想跟他复合,床笫欢愉到底占了多大的比重,总之,在他感受到沈余舟对他逐渐冷淡嫌恶的那段日子,勾着沈余舟上床,变成了证明沈余舟依然需要他的唯一方式。
沈余舟对他说过很多残酷的话,可以这样说,对那时候的晨晔来说,沈余舟的每一次冷眼都是残酷,但唯独在身体上,沈余舟一再对他投降,即使在后来,不再主动跟他上床的时候,但凡受他撩拨,还是很难管住自己。
车停在小区外,晨晔踩着路灯那点子要死不活的光往院子里走,想着想着就笑了。
不怪他,这事现在想起来是真逗人乐,连他都觉得那段感情沉疴难治的末期,只要见面,沈余舟时刻都生活在精尽人亡的恐惧中。
常人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可是,他们当时的芥蒂已经不再是滚滚床单就能解决的了,别说床头床尾,就是艹进床头柜都没用。
他们之间宛如隔着一条鸿沟,天堑两端的距离还在越来越大。那个周末过完,按照习惯沈余舟要送他去火车站。
本来上午还是他们两个人,沈余舟去公司晃一圈,再出来身边粘了一个郁寻安,午饭,他们是三个人一块儿吃的。
只要有郁寻安在,晨晔往饭桌前一坐就自动沦为背景,一方面他不喜欢这个人,一方面他们的话题他还真接不上嘴。
本来以为吃完饭这人就自动退散,但一直到他们往车那边去,郁寻安还是跟着,问沈余舟:“是去北站?正好都一个方向,你看咱俩是不是顺便去趟建材城?”
沈余舟略想了下,“行,我下午正好没事儿。”
如此这般,三个人又上了同一辆车。
这次沈余舟只把晨晔送到站外,瞄着他搭肩上的背包,“东西不多,能自己进去吗?”
晨晔点头,下车,对沈余舟挥手告别。
隔着一扇窗,郁寻安冲着他意味深长地勾起一个笑,一副胸有成竹赢到最后的样子。
晨晔到现在也没觉得是自己多心,当时那个场面,郁寻安那副神色就在告诉他:你终究是要走的,沈余舟大把的时间属于我,一周两天,我就当给沈余舟放了个假。
他心里头顿时腾起一团火,但没敢当场发脾气,讷讷往火车站广场走,一步三回头,眼睁睁看着车开走前,郁寻安下车坐到了副驾座。
可他这团火也没忍多久,这天晚上晨晔再次跟沈余舟谈判。
这次他几乎卑微到极点,他对沈余舟说:“正常的公事来往我都能理解,但其他时候,师兄,你能不能离郁寻安远点。”
沈余舟声音沉了些,“又是这事儿,你给我个理由。”
晨晔近乎哀求,“你跟他太近,我难受……很难受。”
沈余舟像是倏忽就不耐烦到了极点,“那是你的事!晨晔,我跟谁亲近是我的事,谁能没插嘴的份,你也是。既然我让你那么难受,你为什么不跟我分手?”
后来再想起这一句话,晨晔觉得沈余舟可能早就想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不想自己开口,所以一直对他诉诸冷暴力。可当时他不懂,只要想到失去沈余舟,哪怕是一丝半点的可能他都不能忍受。
所以,这天即使他被沈余舟气得发抖,依然没能硬起骨头给自己争口气,明明心里淌血,几天过去,周末,仍然管不住脚似的上了去c城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