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睡会儿,晚上张程找我吃饭你也过来。不过你想打听樊夏的事得婉转点,我跟人说你欠了樊夏一千澳币想还才找人的,他要知道我诳他,这线八成就要断。”
他又瞪圆了眼睛,凶悍的说:“你请客!”
另一头,花老板刚送走来买仙人球的客人,张程就来了。
张程忧心忡忡的进了门,见着樊夏就摆出心虚脸,小声小气的说:“樊夏……我、我有点后悔了。”
樊夏关了笔记本,说:“嗯?你先坐。”
张程绞着两只手坐下,抬头看看他,又飞快低下头,跟着又抬头又低头,几个来回之后,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张程很怕事,敏感懦弱又胆儿小,碰见瓢虫都能捏着嗓子尖叫。他这种性格导致朋友圈很小,只有樊夏和另外两个室友能说上话,也只有他们真心拿他当朋友。前天同学会上他喝了点酒,迷迷瞪瞪的把樊夏花店地址告诉了人家,睡醒之后越想越觉得可疑,谁能因为一千澳币跨国还钱啊?飞机票都贵死了。
张程怕找樊夏的人不安好心,怕自己卖朋友,给严硕打电话求证,听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无数次才稍稍放心,结果今天又开始忐忑,还怎么压都压不住,和樊夏讲到一半电话又没电了,这才亲自登门请罪。
张程做了几次深呼吸给自己壮胆,半死不拉活要喘不上气的样,樊夏看得眼皮发痒,问:“你今天没上班?”
刚刚壮起来的胆子瞬间萎靡,张程没精打采的说:“没有,我请假了。”
樊夏笑,“你还请假?真不像你。”
张程看起来不靠谱,其实做事认真负责,从不违抗上级指令,他在医院药剂科干了好多年都没请过假。
张程被樊夏带得跑了题,愁眉苦脸的说:“我也没办法呀,我老想着严硕,昨天都给人开错药了,不调整心情没办法上班的。”
樊夏思来想去,觉得他这个口气很是奇妙,就问:“严硕是谁?”
张程羞涩的说:“就是之前打电话说过的那个,我在、在同学会上认识的,我们班长的朋友。”
樊夏:“……那你脸红什么?”
张程捂住脸,半晌才说:“我、我喜欢他!”
樊夏:“……”
他想了想措辞,问:“严硕是男的?”
张程手指头分开条缝,小心的觎着樊夏表情,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樊夏:“……”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张程有点娘,当初寝室里时不时传出的尖叫都来自于他,樊夏看惯了张程小媳妇的样儿,对他的猝然出柜只惊讶了半秒就镇定了,还觉得挺合理。张程看樊夏没多大反应,放心的舒出口气放下手,迫不及待的开始抒发起这两天才初出茅庐的少女情怀,说了遍两个人在同学会上聊得多开心,严硕见多识广又超帅,一下子俘获了他的芳心,他是如何的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樊夏听得头昏脑涨,问:“那你要怎么样?追他?”
张程垮下脸,说:“我不好意思,再说也不知道人家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樊夏:“呵呵。”
张程犹豫的看了他一眼,踟蹰着说:“我晚上约他吃饭,你陪我去好不好?”
樊夏:“……我给你们照明去?”
张程有点急,说:“我紧张啊!我害怕啊!我想问他喜不喜欢我可问不出口啊!”
樊夏:“那你想我怎么问,见面就说‘嗨,张程喜欢你,你喜欢他吗’?”
张程害羞的摇头:“哎呀不是这样的,你这么机智,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樊夏果断拒绝:“我的机智不是这么用的。”
晚上7点,机智又有原则的樊夏和张程出现在约好的地方,觉得脸很疼。
☆、第四章
盛夏的夜来得比较晚,樊夏在饭店门口找到空车位往里钻,斜对面比他们早到的白色宝马已经停好车。借着还亮的天光,樊夏在倒车的间隙,瞧见个满身王霸之气的方脸汉子从宝马里出来。
张程啊了声,指着汉子兴奋的说:“你看你看,他就是严硕!”
樊夏慢悠悠倒着车,点头说:“你很有审美。”
张程解开安全带,害羞的说:“是呀,你也觉得他很帅吧。”
樊夏:“……帅。”
汉子下车之后,副驾驶坐着的人也出来了。樊夏一看那人t恤上的黄鸭子,堪堪要进到车位里的车蓦地停了。
樊夏眨眨眼,确定黄鸭子就是周以冬,默不作声的挂了前进档,按下副驾驶的车窗和已经下车的张程说:“老三,我不去了,你吃的开心点,不该说的话别说,先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再想以后的事。加油,我精神上给你打气,身体就先告退了。”
张程惊恐的去开车门,发现樊夏已经锁了车,就着急的拍着车头说:“不行不行,你得陪我去!”
樊夏摇上车窗,张程张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樊夏你怎么能甩包!你坑我!”
樊夏心说,还不知道咱俩谁坑谁呢。周以冬要请他吃饭,他说闭店时间太晚给推了,这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饭桌上算怎么事儿,想想都尴尬爆了好不好。
张程激动的时候,嗓音会变得又尖又细,拍车门的动静也不小,双管齐下十分扰民。严硕顺着声音看见他,刚竖起来的眉毛放平,摆手喊:“张程!我带朋友来没事儿吧?”
半个身子都抱住车头的张程抬头,看见周以冬的时候张了张嘴。
好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