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收就没事,有钱都送不出去,才叫要糟糕。现在看来,楚王要动真格。
当然,这些人在这种敏感时期顶风送银子也有另一层意思——提醒他们两个收了不少孝敬,本就是潜规则的一环,大家出事,你们两别想摘干净。
……
大家提心吊胆,不知道楚王到底想怎么做?就是天天跟在沐慈身边的牟渔,心里也没底。
沐若松十月初一这天轮休,便回了楚王府陪沐慈。
他把休假制度搬入军中,因世代军户制,军人从军可不是论个人的,而是一人投军,整户入籍,全家在军田屯田。因家就在旁边,所以也适合放假。不过却不能逢五逢十,而是每月一次,且为轮休。
沐慈见了他,放下手中资料,笑容灿烂,摸摸他的脸:“黑了,”又捏他的肩和腰,“结实了。”
沐若松难耐思念,将人抱在怀里,嗅着沐慈身上幽淡的清香,轻吻他的侧脸:“你又瘦了……”
心疼的抱怨,略有些撒娇的语气,在最爱的人面前卸下一切面具,最柔软本真的姿态。
一旁伺候的乐恕与和顺悄悄退了下去。
……
沐若松总是把沐慈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因沐慈受伤初愈,沐若松便只是抱一抱,亲一亲沐慈,并不生出绮念。两人温存了一会儿,便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沐若松汇报了侍卫六军的情况,将一些他觉得有价值的信息都用羽毛笔写在了一个小本上,分门别类给沐慈过目。沐慈看过表示肯定,再交代沐若松注意搜集其他方面信息,便笑着揶揄:“听说你有了个新称号?”
沐若松耳根子悄悄红了:“哪有,都是那些家伙爱开玩笑。”
沐慈笑问:“冷面玉将军,挺适合你的。”
沐慈知道沐若松之所以被称为“冷面玉将军”,是因他年轻英俊,可却铁面无私,执行军法毫不容情,连白霖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嘱咐手下人皮子绷紧点,犯在监军手里他也救不了。大家开始不服气,觉得这个小郡王必只是狐假虎威,吃不得苦,坚持几天就会找借口出营回天京城那花花世界。
谁知沐若松却坚持下来,跟着兵士出操训练,吃一样的膳食,带头遵守各项军规军法,让谁都挑不错。大家对他也越来越佩服。
沐若松说完公事,便直接道:“我的家族虽为宗室,却也是世代将门。祖父曾与我说过军中积弊……”他看着沐慈,目露忧虑,“可以说从上到下,任何一个番号都有不可说之事……”
“你都知道什么事?”沐慈问。
因怕沐慈莽撞,沐若松便把所知道的问题告诉沐慈。包括有兵籍无人吃空饷,贪墨军费,克扣军饷,便连军器监生产武器,也存在以次充好的问题。且越是天高皇帝远的番号,譬如边军,越发严重。
侍卫六军也有,但因寿王兵变,六军将军死的死,发配的发配,若要处置,便只剩白霖一个。何秋军和戚风等人新接手,涉入不深,倒无大碍。
沐慈沉吟一会儿,便慢条斯理道:“其实……这些我都能推测到,有利益的地方,及一定会有逐利者,若再没有监管手段,蔚然成风也不奇怪。”
沐若松道:“我并非劝你不要管,而是这事急不得。真的!要从长计议。”
沐慈从容一笑:“放心吧,我心里有成算,不会有事。”
沐若松心知沐慈每一句话都含金量十足,说有成算必定就有,便放松下来,不再似刚听说这事时那么担心。
两人午膳后,沐慈睡下,趁着空闲,沐若松见了牟渔。
两人一番沟通,都对劝服沐慈没有多少信心。
沐若松道:“我把风险都说与殿下听了,但殿下一旦决定干什么,不会听我劝一劝就改变主意。”
牟渔最清楚沐慈顽固到什么程度,也只能叹气:“我就是担心他。”
“殿下说已经有了成算,让我们别担心。”沐若松道。
牟渔确认般问:“他真这般说……”牟渔笑了,本来担心他急躁出纰漏,但想一下沐慈所作所为,又忽然有了信心,道,“这就行了,我相信阿弟就算要把天京城,甚至整个大幸都翻过来,也必不会压到他自己。”
沐若松点头,的确如此。
牟渔想开了。
想不开也没事,反正他早就下决心,不管沐慈想干啥,只要不危害自己性命,他便什么都跟他干。要真到最后出状况没办法收拾了,反正沐慈也有退路。
封地上,楚相李康已经派人在勘察海岸,筹建码头,牟渔打算催一催,到时情况不妙,便可以拼命护沐慈去封地。海上又有对沐慈表达过善意的梅三郎在,到时天高海阔,还不是任遨游?
牟渔便和沐若松沟通好:“子韧,注意稳定白霖他们的情绪,告诉他们若忠心不二,殿下不会亏了他们。另外,你虽作为监军,却有领兵之能……别谦虚,这我已经看出来了。何擎苍(何秋军)更擅长庶务,领兵能力不及你。我会与老何好好说,便担个虚职,由你实际领着龙骑军训练……多多收拢军心,以备不时之需……”
沐若松略有些吃惊:“这……”
牟渔拍他的肩膀:“阿弟信任你,我便信任你。再说我也有爱才之心,你若有能力,尽管使出来。”
沐若松早过了心理挣扎的时期,有机会可以让他真正一展所长,他便不假意推辞。也知道牟渔的提议在沐慈那里也会通过,便只是认真看着牟渔的眼睛,十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