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变脸,带着点怕沐慈不高兴而非畏惧的小心,轻声道:“她是你嫂嫂,谢贤妃……”
沐慈目光睥睨扫过僵住的谢贤妃,慢慢对沐惗摇头:“我只有一个嫂嫂,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经过立后大典,载入玉碟的梅皇后。”
因梅容是胡子,与他相关的消息都被所有人刻意含糊,淡化,梅皇后也没提起过,所以沐惗还不知道自家九弟救了梅容,和梅家有交情。他一时有些迷惑——为什么九弟忽然提那个冷落了十年,他都快忘记了的女人?
不过就算没有梅容的因素,沐慈在此时也会提起梅皇后。他见沐惗一脸迷惑,心道:调查显示梅皇后品行不差,可这些年还真是不努力,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你们爱玩过家家,关起门来玩,别再叫上我!”沐慈面色淡漠,轻轻一拂袖,转身踏出了太和殿。
沐惗呆怔了一会儿,忽然狂奔出去,情急之下赶紧抱住沐慈道:“好弟弟,有什么咱们兄弟不能说开的?别生气,三哥做错了你直接指出来,别闷在心里,与我生分了。”
沐慈也不挣脱,只无奈道:“三哥,你有皇后的,却叫个妾出来招待我。这就算了,你让我怎么喊她‘嫂嫂’?”
沐惗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自己宠着谢贤妃,后宫的事也是交给太妃和她打理的,又育有两个儿子,潜意识已经将她当做正妻看待。可毕竟谢贤妃不是正妻。九弟原来不是在意贤妃说他坏话,而是……哎呀,怎么忘记了,九弟是最讲规矩的人啊。
连自己这个皇位,也是九弟谨守“无嫡立长”的规矩,才让给他的。
沐惗羞得满面燥红,拉着沐慈赔罪:“是的是的,三哥错了。我这就叫你真正的嫂嫂出来,别生气了。”赶紧吩咐内侍去宣皇后,给谢贤妃使眼色让她快走……完全顾不得听了兄弟两所有对话的谢贤妃一脸快要喷血的恐怖神色。
妾?妾!怎么喊“嫂嫂”?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是十重暴击啊!一下就秒杀,谢贤妃几乎狂化啊有没有?
一定要杀了他!
……
沐慈完全不在意那女人充满恨意的眼神,清贵高冷道:“倒胃口,我不想在这里用膳。”
还说啥?沐惗只好领着沐慈,去了重华宫。也顾不得让长嫂移位见小叔子是不是符合道理了,总之……现在九弟最大!
沐惗一路赔罪,到了重华宫才让沐慈重新展露笑颜。沐惗也十分喜欢这里,跟着沐慈进入,只觉得一景一物都有点陌生,又感觉熟悉。
其实,沐惗住过几年重华宫。他九岁时因被五弟陷害,险些被先帝打死,谢太妃那会儿宫斗失败在静业寺念经,还是谢宸妃舍身入宫才救了他,将他带在重华宫里教养抚育。
很巧,刚好他就住在合欢殿。
那几年,他虽从没见过宸妃笑,可确实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可惜后来……一切又烟消云散。
沐惗成年后再没来过重华宫,之前是先帝锁住,后来九弟入住他被禁足,没机会过来。上回九弟入宫在重华宫见他,也只到了荷风亭。现在,沐慈带他到了合欢殿,这里一花一景都这样熟悉,勾起了他的万般思念。
沐惗把刚出的小插曲忘光,拉着九弟飞快跑到一棵桂花树下,兴奋道:“这棵树是我亲手种下的,我天天给他浇水……”又拉沐慈去看他刻在树上的身高标记,还站在树下比了比……发现那印记比他略矮,十分高兴。
沐慈都不想吐槽他,桂花树本来就长得慢,这儿还是北方,活下来就不错。
可能是真高兴,快三十岁的沐惗就像个大孩子,拉着沐慈看了不少地方,回忆了许多小时候的趣事。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在几棵桂花树之间丈量,比划……寻找什么。
沐惗敲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记了呢?怎么忘了做标记呢?埋哪儿了?”
“你找什么?”沐慈问。
“桂花酒,我记得姨母亲手酿制,埋下了两坛。可是当年……”沐惗双目逐渐弥漫痛苦……他想不起来。因为他从不敢回忆埋完两坛桂花酒之后的事。姨母出事,病死在冷宫,留下一个才五岁的弟弟……他时常偷跑到冷宫,在冰冷宫墙外陪伴弟弟长大……再后来,物是人非,一念之错,开始了折磨他许久的漫长悔恨与痛苦。
沐慈轻轻摸沐惗的脸:“三哥,别哭,桂花酒我已经挖出来了。”
“嗯?”沐惗愣愣摸脸,才发现自己在弟弟面前哭了,赶紧擦掉问,“在哪儿?”
“朝阳姐姐帮我挖出来的。”沐慈牵着沐惗进了合欢殿书房,翻找半天才从书橱里弄出一坛还带着干泥的酒坛。
“好香!”沐惗陶醉,一瞬间桂花的香味弥漫开来……
沐慈闻一闻,也是一脸怀念:“有一坛已经和父亲喝掉了,母亲亲手酿制的桂花酒,这世上就剩这一坛了。”
谢宸妃是沐惗心目中的女神,真正当做母亲敬爱的女子,他饱含思念,走过去蹲下来,温柔至极地轻柔抚摸酒坛,似轻抚情人的脸颊……
沐慈也摸着酒坛,悠长叹口气,抬眼又见沐惗泪流满面……
“三哥?”
沐惗回神,慌忙擦去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这么喜欢的话,那咱们今天喝这个酒!”沐慈道。
沐惗见沐慈去动封泥,飞快压着沐慈的手,然后深深地……深深地……吸口气,让桂花的香味充斥整个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