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疏月脸色骤变,厉声道:“我绝不会伤害他。”
“为师曾经也如你这般自信,但是为师险些亲手杀了自己至爱之人。”谷墨笙说到这,眼中划过一丝痛楚:“你我都是在刀尖火海上行走的人,有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君疏月闻言,握着瓷瓶的手不禁有些颤抖。当年谷墨笙经历的惨事他犹在眼前。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许南风落入那般悲惨的境地。
无论如何也不能!
“对了,为师还有件事要问你,最近江湖上出现一批神秘杀手,南武林的四大家族接连受到袭击,为师暗中调查了一番,这些杀手好像与毕罗城有关。你最好让姓许的小子去查清楚。”
“之前下手抢夺苍梧剑的人也故意在剑上留下了毕罗花的花粉。”
“毕罗花无法在毕罗城以外的地方生长。”
君疏月略作沉思后道:“未必,只要有我君家人的血便可以。”
“你的意思是……”
谷墨笙话还未说完就被君疏月突然挥手制止。这时石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君疏月长袖一挥,将那方长出不就的毕罗花尽数折断,然后与谷墨笙二人隐藏在花海深处,石门打开时,走进来的人正是池寒初,而他手里还抱着一个白衣人,君疏月定神一看,那人正是段闻雪无疑。
君疏月与谷墨笙皆是绝顶高手,所以隐藏在花海之中就连池寒初也完全没有察觉。他抱着昏迷的段闻雪从石阶上走了下来。君疏月看到段闻雪的白衣上已经沾满了血痕,他自己的脸色亦是苍白如纸。池寒初像是失了魂魄一样身形摇晃着将他抱到花海之中,当他把人放下时,段闻雪伤口处的血又涌了出来。殷红的血漫过焦黑干冷的土地,而让君疏月震惊的是他的血漫过的地方竟开出了一丛丛鲜活的毕罗花来。
“闻雪,你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池寒初跪坐在段闻雪身旁,他的嘴角边还有一丝血痕没有擦去。他扯动着红艳的双唇,露出的笑容凄艳又绝望:“你只要睡上一觉就没事,你会没事的……”
谷墨笙与君疏月彼此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段闻雪的血竟然也能让毕罗花绽放。他难道也是君家的人?
第14章 少年剑心
君疏月回到栖凤居的时候天还未亮,许南风抱着被子睡的正熟。君疏月望着他露在被子外的小半张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许南风一边躲一边往被子里缩,像只温和无害的小动物。
当初就是被他这温和无害的模样给骗了,谁知道这么温良的一张面孔下,藏着一颗独占欲那么强的心呢?不过好坏都是自己养出来的,君疏月认了。
他轻声掀开被褥,悄无声息地在许南风身侧躺好。还不及伸手去抱他,就被许南风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他既有点无奈又十分怜惜地吻了吻许南风的额头,他从前一直不知道原来许南风这么缺乏安全感,以至于最后要用那么惨烈的背叛来困住自己。
“阿疏……”
“我在。”
虽然知道他只是梦呓,可是君疏月还是轻声应和了一句。梦里的许南风像是听到了一般,嘴角微微动了动,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徒儿,你要记住,你我都是在刀尖火海上行走的人,有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谷墨笙的话就像是一个魔咒萦绕在君疏月的耳边,他不禁收紧了手臂用力抱住许南风。他绝不会重蹈师傅的覆辙,只要有他在一天,谁都不可以伤害许南风,就连他自己也不可以。
他在黑暗中抬起自己的手臂,那手臂上的花纹比之前更深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毕罗花的气息很快也将无法遮挡,如果不能尽快冲破玉髓经的最高一层,只有一个办法阻止他异变,那就是将自己彻底冰封。
他们君家人难道最后都要走上这条路么?
想到这,君疏月又回忆起不久前在毕罗花海看到的一幕。诚如谷墨笙所言,毕罗花可以借着君家人的血短暂绽放,君疏月能做到的,那个段闻雪也做到了,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段闻雪也是存活下来的君家人?他和池寒初又是什么关系?
段闻雪遇刺之事惊动了正在闭关的池寒初,人人皆知段闻雪如今是城主眼前的大红人,对方敢在他的头上动土,也就是在向池寒初宣战。所以他甫一出关便下了诛杀令,但凡城中与这几人有过来往的,哪怕只是见过一面也要带走审问。而浮方城的寒牢毫无疑问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那里,而在那里最恐怖的并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行刺的杀手虽然已经坠入飘浮之海中,但是经过一日一夜的打捞,总算是寻获了其中一人的尸首。
“听闻池寒初已经把那刺客的尸体从海里打捞上来了,我就好奇谁这么大能耐能在浮方城里动手。不过飘浮之海水势汹涌,就算打捞上来,怕是也未必完整了吧,还能查出什么来。”
早膳时候红拂红袖从外面打听消息归来,许南风和君疏月就对着一桌饭菜开始聊起尸体的事。阿吕端着碗吃了两口实在听不下去,捂着耳朵跑到外头去了。许南风瞥了他一眼,夹了块红枣糕放在君疏月碗里,无限殷勤道:“阿疏,昨晚辛苦你了,你要好好补补。”
“闭嘴。”
君疏月没好气地瞪了许南风一眼,昨晚为了安抚他便由着他胡闹了一宿,今儿还敢再提这事就不要怪他翻脸了。许南风昨夜占尽了便宜,今儿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