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的彷徨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我似乎总是在错觉,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害怕。我如此依赖他。我如此痛恨这样懦弱的自己。
我们走进病房,看见桃子已经枕在陆俊文的被子上睡着了。陆俊文安静地凝视桃子的睡颜,都没有立刻注意到我们的到来。当他抬起眼看见我们,苍白不少的脸上露出感谢的笑容。章程把饭盒放到一边,小声提醒陆俊文一会儿记得要吃,便说不再打扰,带着我们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我跟章程说:“明天我来帮桃子照顾陆俊文,她一个人太辛苦了。”
章程没有异议,说:“好,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我赶到医院,桃子正端着一盆水准备进病房,我叫住她,把深思熟虑了一晚上的话跟她说:“桃子,以后白天我来替你照顾陆俊文,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现在在读高三,白天还是回学校上课。”
我没有想到桃子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决定了,我和陆俊文休学一年。”
“为什么?”我扬起眉毛,“你傻啊,休学一年你就等于之前几年白读了知不知道?”
“可是其央,如果陆俊文这个病治不好了呢?”桃子的眼眶说着就微微泛红了,“也许这是我能够陪他的最后一年了……”
我心中一片寂凉,我忽然觉得,对于每一份真正的爱情,我们这些旁观者都没有发言权,即使所谓旁观者清。
“所以,其央,你别劝我,你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重新回学校,考一个好大学。”
我没有再劝她。只是说:“那你也要注意休息,以后我们来轮班,别陆俊文还没好,你就倒下。”她颇有些犹豫,我又接着说:“而且陆俊文肯定需要营养,每天到外面叫餐馆做是肯定不行,只能自己在家里按照医生的嘱托仔细做。”她是个聪明人,虽有万分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她握住我的手,说:“其央,谢谢。”
我咧开嘴角,说:“谢什么,要是我们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也会这样做,不是吗?”
“少乌鸦嘴!”她白了我一眼,“要是你也躺在床上,那不要累死我!”
我开心地笑,心里想,我们都要坚持下去,无论未来多少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看到你们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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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程,如果有一天我死去
然而,九月末,终于还是有不好的消息传过来了。陆俊文病情突然恶化,正在急救室抢救。当我和章程赶到医院,桃子已经坐在急救室外的休息座椅上哭得双眼红肿。我从未见过桃子哭得这么惨烈而悲痛,她把头埋在双手间,可是呜咽声却无法掩盖地从她指缝间流出来。曾经那个笑靥如花的桃子给我心中狠狠一击,我脸色惨白,往后一颤,明明需要我上前去安慰桃子的时候,可是我却懦弱地不敢上前去面对……
章程扶住我,将我紧紧搂在怀里面。
为什么我一步都不敢上前?最坏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我们都应该保持希望,不是吗?我努力使自己稳定下来,慢慢走过去,坐到桃子身边,抱住她。
坐在急救室外面的她还只是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却经历着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等待。
躺在急救室里面的他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却经历着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
我们这样年轻,却因为生活而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桃子,我们要对陆俊文有信心,不是吗?”
“其央……”她泣不成声,“我怕,我好怕……”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刚生出来的小羊羔,颤颤发抖,需要温暖与光源。我抱着她,感受她单薄外衣之下渐渐发凉的身体,心中一阵难过。
这些天,桃子一直明亮微笑,她就像相信希望一样相信着陆俊文。每一天,我看着他们两个人安静地相守,阳光如此圣洁地抚摸过他们乌黑的发丝,那样宁静而美好的场景,那样专注而执着的眼神,此时此刻在回忆中浮现,却是这样让人难过。
我忽然有些厌恶那个因为一份虚无缥缈的嫉妒而寻死觅活的自己。
“桃子。”我的声音听上去如此镇静,“相信我,陆俊文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笑着出来,他现在肯定在希望,他笑着出来的时候,也能够看到你在朝他微笑。”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急救室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
那一瞬间,桃子站起来站起来,双手死死攥着衣角。
“安全了。”
陆俊文被推了出来,苍白的脸颊下仿佛看得见冰蓝的静脉。他虚弱地对桃子露出微笑。桃子朝他微笑,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把脸转过来,落下一串泪珠。
我说:“你看,衷情不负,苍天不负。”
她紧紧抱住我,笑着落泪说:“其央,我感觉我刚才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这话听得我心里又是隐隐一痛。
一切都安顿好后。我和章程就先离开了。回到车里,章程把车门关上,准备发动车子,我把手按在他的胳膊上,阻止他。他疑惑地看向我。我望着章程,认真地说:“章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更好地活下去。”
“胡说什么呢!”他皱起眉头,“不准胡说。”
我把头伸过去,吻他,说:“你答应我。”
“我不答应。”章程用手捧起我的头,认真地看着我,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其央,要是你死了,我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