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南宫清晏反手抄起负在身后的长虹剑,剑光如练,一下子指到了卓夫人面前。卓倾烟尖叫一声出剑来挡,刚一凑近,只听铿地一声,手中长剑断为两截,一股大力涌来,向后踉跄了两步,花容失色。
卓夫人没想到这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个说动手便动手的狠茬子,剑光指到了她鼻子上的时候,呼吸一滞,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等到剑悬停在面前许久,心头的寒意还未散去。
“警告你别拿我娘说事。卓巍算什么东西?别恶心泉下之人了。”南宫清晏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卓夫人脸色难看,但她素来要强惯了,虽然利剑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是颤着声音想要开口讽刺。穆白见南宫清晏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怕对方真说出什么极端的话来损人不利己,赶紧阻止:“不是我说,卓夫人,你这拎不清的性子,不枉你一辈子得不到卓巍的心。”
“你说什么?”卓夫人脸色都变了,“你又懂什么?!”
“你以为卓巍是把整颗心都给了别人,所以才能在这时候毫不犹豫地丢下你。其实,他满心满眼的,就只有一个自己而已。若说他也曾痴迷过什么,那便是痴迷于‘求不得’。求不得的地位、财富、美人,都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对象。”穆白摇头,“谁亏待过他吗?没有,他只是不满足。你总是试图给他犯的错找理由,可你想想,南宫的娘是怎么去的?”
这些日子里,他们陆续地拿下了卓巍的一些亲信,撬开过几个人的嘴,知道卓巍早就暗中与孙泥鳅等人有联系。当初他们一起定下了暗算南宫辙的计划,然后微笑着送南宫辙夫妇出了清安派。
得到的许多其他线索也表明,卓巍多疑到了只相信自己。比如当初,跟踪风毒老怪取《蛊经》一事,他硬是找借口一个人离开了的大部队,也不愿让亲信出手,甚至捂得死死的完全没人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一直到遇上血尾蝎吃了大亏,卧床不起时有人给他换药,才隐约觉得这伤口有些不太对。
原本还不明就里的南宫辙听了几人的对话,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神色也淡了下来。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眼底的同情也少了几分,公事公办地吩咐了下去。
卓巍为了金蝉脱壳,连妻儿都可以留下做障眼法,跑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其他人自也不知他的去向。倒是清点的时候,发现他这次并非单独一人失踪,至少清安卫和一小批亲信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这么大一批人到哪里都挺显眼,他们总会有出来行动的时候,让弟兄们都盯紧些,一旦有什么踪迹立马通知大家。”南宫辙吩咐道。
穆白从来来往往被带走的人中发现了安辰轩。曾经他笔下倔强好强的男主显然深受打击,一脸颓败与迷茫,迎上他有些意外的眼神时,羞耻般地撇开了头。穆白愣了愣,对这个人,他这一世几乎没有交集,但到底曾经是他笔下的主角,眼看他落魄至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正要上前宽慰安辰轩几句,南宫清晏扯住了他的手臂。看到他明显吃醋了的表情,穆白有些无奈:“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这会儿什么都不说,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南宫清晏皱了皱鼻子,面无表情:“我连吃醋都算不上,但我毕竟讨厌他,这会儿什么都不表示,显得太假了。”
“……”穆白被气笑了,“行行行,我不去了。”
就在这个小插曲快要过去时,南宫辙下了方才的吩咐,马上就要被带离的安辰轩倏然回头:“我知道一些事情,他们不能以常理来揣度!”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安辰轩昂起了头,眼中是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决绝:“师……卓,师父在把那些人都炼成了蛊人带走的。到一般地方,恐怕寻不着他们。掌门,我还知道一些其他事,希望能够将功折罪,弥补之前的一时糊涂。”
安辰轩被南宫辙单独带走了。南宫清晏耸了耸肩:“你看,根本用不着你为他操心。”
穆白情绪更加复杂了一些,不是为安辰轩的拼命争取机会,而是注意到了他的措辞。“师——卓——师父”,一开始应当是习惯性地称呼“师父”,一想到现在是在南宫辙手上,立刻改口为“卓巍”,吐了一个字,又想到了南宫辙的为人,会更欣赏念旧讲义气之人,还是决定用“师父”的称谓。
一个半大小子——哪怕在这个世界勉强算大人了,也不过刚刚学着为人处世,突然遭逢大变,还能在短短数秒内转过这许多弯,的确用不着他来帮着操心。
穆白看看南宫清晏,这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个与自己并肩、甚至在许多时候看得比自己还要清楚的人。不由地捏捏他的手心:“好啦,是我自己看不开,以后不会了。他求仁得仁,有什么后果自然也得自己担着,恐怕还不稀罕别人的开解呢。”
“那你还当他是你的主角吗?”南宫清晏眯起了眼,半调侃半试探。
穆白失笑:“从你把我领回家开始,我每日里操心的,便是带着你这个洁癖症开发什么新游戏。要不是他又入了清安派,我都想不起这么个人来。你觉得呢?”
南宫清晏心满意足,像只傲娇的大猫一般恨不得咕噜两声。眼看左右无人,凑过去在穆白唇上亲了一下:“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听你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穆白吃了一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