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心口好像裂了一道缝,北风卷着冰碴子呼呼地吹进来,把那道缝吹成了好大一个口子。
北方有暖气的屋子很暖和,我却从左胸一寸寸僵成家乡的冰雕。
怎么敢说出口?甫一冲动,只要想想梦里倒吊在旁人手中时那人径直走掉的背影,勇气就一点都剩不下了。
于是就这么怂了下去。
关于室友的心机设定2:
喜欢他越来越久,拼命想记住一切。
却反而越来越记不清那些情节:时间太久,久到幻像和现实相掺杂、真假难辨。
记忆里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被时光侵染得锈迹斑斑,不知哪些是我的杜撰。有些时候真的怕自己会就此疯掉。
还好有可以时常透过指缝偷偷瞄着他的窃喜——高纬度的阳光斜成初见那天的角度打在他的侧脸上,下颌依稀有被阳光染金的细细的绒毛。在我眼里是那么的好看、举世无双。
如今回味起来,想必这也是我杜撰,但阳光和他的确是那些灰色日子没被忘记的全部理由。
我开始悄悄给他画素描,喜怒嗔痴流于笔尖、浮于纸上,目之所及唯我一人、我之寸心只有一他。落笔的瞬间他离我那么近,从未觉得哪一刻如此时这般触手可及。
这般浑浑噩噩,我的成绩自然漂亮不到哪里去,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也离我而去,实在愧对父母所期。
学习和感情把我压得透不过气,偶尔甚至会钦羡梦里高处坠落后的轻松,为了消遣写出的诗也都格外的沉郁悲怆——这般状态我熬过了大二。
☆、关于室友的心机设定3~4
关于室友的心机设定3
大二的那个暑假,辗转回到阔别许久的家乡,旅途的疲惫在看到父母的瞬间蓦然散去大半,我突然就有了倾诉的yù_wàng。
围坐在饭桌前,如同还未离家时的每个傍晚,父亲坐在对面、母亲在左手边;让人怀念的熟悉安抚了我的焦躁,突然就觉得没什么不能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先前筑起的高墙被开了口,壅高的水流呼啸而出——不可遏制爱上一个男孩子的慌乱、得知自己是同性恋时的恐惧、那些睡不着的午夜和光怪陆离的梦、辜负了他们期望的愧疚……
说着说着眼眶就有些湿了,我停住话头努力把泪水忍回去,一直沉默的母亲走过来把我搂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安慰道:“哭吧,哭出来,没事儿。别憋在心里,多难受啊。”母亲平时经常上网,对同性恋这个群体多少了解、也没什么偏见,见我这幅模样大概心疼远比愤怒要多得多。
瞬间泪水决堤,比父亲还高的小伙子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常在他们膝前撒娇的年岁——本来一分的痛苦在得到关注后硬是要哭出两分来。
哭了很久,久到后来母亲也哭了。她埋怨不该让我当初考得离她那么远、她的宝贝儿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她安慰我不就是喜欢男的么、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咱们不怕啊;她又有些不讲道理地说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哪个男生能够被我喜欢是他的福气。
父亲开始只说了句“不能改么?”就被母亲护短地怼得不再做声。后见我们两人越哭越凶还是出言安慰道:“行了,也没啥大不了的。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渐渐稳住情绪,父亲也在母亲的勒令下一脸别扭地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那么传统的父亲啊!看不惯年轻人衣着暴露、看不惯男生女气没有担当、甚至看不惯情侣公共场合举止亲密的人,就这么轻易接受了我的不一样;没有打骂、甚至连说教都没有。直到躺上床时我仍旧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出柜了:母亲张开双臂给我支持、父亲敞开胸怀予我接受。
我有了最坚固后盾,前方一片坦途。
然而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渐渐知道了很多他们当时没说的情节:比如父亲在那个晚上流过的泪;比如后来为了能更了解同性恋,两人瞒着我咨询过很多专家、研读过许多书籍;比如他们担心我在gay圈的浮华混乱里迷失初心……
他们不过是尘世中一对普通的父母,只不过为了减轻儿子的压力而表现得云淡风轻,将我肩头的担子取下两人背负。
生而为汝子,实在是天下第一幸事。
生而为汝子,对不起。
关于室友的心机设定4:
大三开学后我的心态大有不同,父母的态度帮助我正视并接纳了自己。
之前的畏缩姿态消失了——我要主动出击让魏诚感觉到我对他的好,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够爱上一个男人、我希望那个人是也只会是自己。
于是我以真心做注开了这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