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养孩子是一件如此辛苦的事情,那我真该好好庆幸一下我遇到了桑塞尔,”亚文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去过他们船上,个个都放肆得很,但都还挺有分寸,”蓝提斯说,“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还算是有分寸倒是真的。”亚文撇过眼睛看他,“反倒是你,可千万别再干出些什么奇怪的事了。”
“我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蓝提斯举起双手发誓,“不然船长先生一定会拿出一条绳子把我给绑到桅杆上,不准我再随意行动的。”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亚文笑起来,“如果是船长的话,还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瞧!所有人都对他的恶劣心知肚明。”蓝提斯说完,又晃了晃脑袋,“有时候甚至是毫无人性。”
而在这次交谈的几天后,蓝提斯向安德烈询问预支费用的时候,却忽然遭到了拒绝。
“你不是说我做事恶劣,毫无人性吗?”安德烈靠在他的椅背上,微仰着头,表情平静而惬意。
“......”蓝提斯彻底愣住,“我的老天!您是拥有上帝之眼吗?为什么无论我做些什么,您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重点。”
“这的确不是重点。”蓝提斯立刻垮下脸,表情悲哀壮烈,“重点是您真的忍心让我度过那样一段完全没有资金,无法给我亲爱的朋友们带去任何礼物的悲惨生活吗?”
“我们只会停留不超过两个星期。”
“那也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了。”蓝提斯手撑在桌上凑近他,“我会陷入极度的孤独与无助,然后自暴自弃从其消极下去,再也无法从沟壑地步爬起来的。”
“这不是问题,我会定期把你绑在桅杆上晒太阳,让你远离黑暗。”安德烈说完就拿起桌上还未处理完的文件,自顾自批阅起来。
“......”蓝提斯看着面前离自己只有那么一小段距离的他触手可及的船长,无力酥软的感觉从身体各个部位不停地涌入脑海里,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船长。”
“说。”
蓝提斯眯着眼,紧紧地盯着安德烈那双令他极度着迷的深色眼睛,无力感逐渐化为挫败。因为他发现,当他凝视着这双漂亮的眼睛时,任何多余的悲伤,无助,甚至愤怒的情感,都仿佛冬日里飘向天空的浓烟一样,不需要多久就会消失殆尽,像是深海不断形成的漩涡,牢牢地吸引着他。
“我算是彻底败给您了,我的船长。”他坐下来,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捂住双眼。
安德烈没有将目光从纸张上收回,他直接伸出手摸了摸蓝提斯侧边的头发,就算是将这个玩笑一般的话题给结束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r 59
到达丝国的时候是深夜,正好方便了桑塞尔的船隐蔽,安德烈和亚文下了船,和岸边士兵打扮的人进行了无语言交流。这是个非常奇特的方式,但总的来说,也就只是因为安德烈挥了下手,送了他们几箱子货物而已。
蓝提斯站在甲板上观察着这些五官细腻精致的人,他们总体身材不高,但看起来还算壮实,目前为止能看见的全部都是男人,身上的衣物倒很普通,但款式与西班牙和法兰西还是存在极大的差异。
放眼望去是一片平原,看不见任何房屋或者路人,岸边就只有一队士兵和两个高塔。
没过多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又走来了一个人,他的服装极其宽大,像是斗篷一样罩在身上,但衣服的缝合处和布料外好看,那些花纹看起来应该是用不同颜色的线缝上去的,在火光的照耀下能隐隐约约看出来是波浪的形状。
那个丝国人看起来像是认识安德烈和亚文,走过来后竟然说出了几个别扭生疏的西班牙单词,蓝提斯竖着耳朵分辨了一下,能听得出来他是在打招呼。
丝国人对士兵说了几句话,然后拿出一卷文书递给他,士兵看了几眼,然后对安德烈点了点头。
士兵们退去之后,他们又简单聊了一会儿,那个丝国人才带着他的同伴们离开,安德烈和亚文也走回了船上。
“我们几年前来过一次,就是和刚刚那位先生谈的生意。”见蓝提斯一脸好奇,亚文解释道,“他的名字叫做‘林元’,是个性格不错的家伙,我们这次的合作对象也是他。”
“林......”蓝提斯试了几次,竟然没能发出来那个音节。
“林元。”亚文的口音听起来也很奇怪,他又说了一遍,说完后就自己先笑了起来,“还是别尝试了,蓝提斯,他们的文字和语言都非常奇特,有一些字词我们是很难掌握的,明天见面的时候,你就叫他‘林’就行了。”
蓝提斯点了点头,“我们今天晚上先在船上休息?”
“是的。”亚文说,“明天我们会先去那位林先生的家里谈谈交易的内容,然后再回来让水手们搬运货物。”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水手们接到通知后就各自回了房间,蓝提斯正打算往船舱那里走,就看见一个影子两三下就从船下跳上来,抓住亚文就把他拖下了船。
蓝提斯吓了一跳,看清楚那个影子是桑塞尔后,才松了口气,对着安德烈摇了摇头,“以海盗先生的习性来看,亚文能容忍他这么久,并且成功驯服这个充满了野性的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正想知道这之间的过程有多么波折。”
“你想知道的话,有机会我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