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
☆、岁暮迟痕
韶颜不凋莫顾望,清弦成狂,浮若逝天断雪昭。
幽昧的夜晚,分不清是月在云里徘徊,还是云在月间流散,雯浮素璧,半遮半掩。
一如那人。
“好香啊。”那人在他的颈间闻了闻,抬起头,对他露出朦胧而似玉烟的雅笑,如此的风采清越,“我在外面就闻到了,很甜。”
一刹那,清芬骏烈的皮囊被撕裂,那人凶相毕露,猛然朝他扑了过来。
刺痛从血管传达到更深的地方。
燕乙睁开了眼,看到了一片银海。
待到视线清晰,眼前的银海才被青云覆盖。
“你醒了?”暮成雪问。
黑色的。
燕乙应答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头发、眉毛、眼睫,都是黑色的。
他们被交纵的铁链缠绕着,在漆黑的房间里,燕乙看得到,这里有数不清多少根铁链交织着,分割着这个空间。铁链的几处根源和大大小小的齿轮相接,组成了这个机械表一般的世界。
“这不重要。”暮成雪试探着踩上了一根铁链,另一条腿却只能悬空着,他挪了几下身体,使骨头尽量不被铁链硌到。
燕乙并没有昏迷多久,他想起暮成雪被划伤的手,问:“你的手没事吗?”
“啊,皮外伤。”暮成雪蜻蜓点水般地答道,一副懒散的骨架全都赖在铁链上。
“离骨头是还差了点。”燕乙略有些无奈地笑道。
暮成雪发现自己在和与燕乙对望,因为那双黑中透着红光的眼睛正盯着一个方向。
他就这样被燕乙深刻地凝望在眼底,浑身都开始不自在了,于是他找了一个话题:“你是r吗?”
“嗯?”果然有效,燕乙不像之前那样专注地盯着他了,“你觉得我像吗?”
金发玄瞳,正常人是不会有的,可是他的长发和瞳孔长在身上,看起来浑然天成。
不过,自己貌似也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啊。暮成雪不以为意地想想,刚才把我们带进来的就是墓门人吧,和这起失踪案有关。
“不太像。”
又是这样绵里藏针的笑,但至少他对燕乙是温柔以待,即使有多温柔,就有多尖刻。
燕乙从看见他的瞳孔是就知道了,他记得前世,只是没有任何与自己有关的记忆,大概是被他丢弃了。
连玄默也被丢弃了,被他们一起丢弃了。
现在才见了一面,还来得及吗?前尘都燃尽了。
这时,门开了。
身体急剧的颤动了一下,葛楚醒了。昨晚她睡着了,被安顿在秋原川的房间里。
6.
“燕乙……”她动了动唇,嗓子很干,忽然,她完全睁开了眼,一把抓起玄鸟刃,坐了身,肃穆地将剑聚在眼前,拔了出来。
大院二十分钟后,她来到了客厅。秋暮雨和梦蝶刚准备好早饭,正想去叫醒她。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把剑放在旁边。
“你还好吧?”梦蝶看着她一脸阴郁地望着盘子凝眸,问道。
她抬起头:“我看到了。”
闻言,秋暮雨停下了手头的事,从厨房走了过来,往椅子上一靠,问:“怎么样?”
“他们被桥上的人带走了,去了一个……临界区。”
“他们?”梦蝶反应了一句。
葛楚张开口,毫无生息地说:“那里的人控制了暮成雪,命令他……对燕乙……”
说到这,她的神情已然被惊惶所侵袭,眼中的红血丝凸出了许多,她压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可是我、可是我找不到那个临界区,燕乙是为了等我才……我找不到啊,玄鸟刃……根本不起作用了!”
秋暮雨对于她的语无伦次而显得无动于衷,只是眉间心上多了一份阴沉的冷澈,默想道:“暮成雪怎么会出现?难道他早就知道了什么?”
梦蝶看到葛楚十指紧攥,指甲嵌入了皮肉,她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慢慢扳开她的手指:“楚楚,玄鸟刃,是你的全部寄托吗?”
“这还用问吗?没有玄鸟刃,我就无法和燕乙站在一起,就不再是守望者了……守望者,是要背负起玄鸟刃的。”
“只是一把剑吗?”梦蝶用灵力治愈了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问。
“欸?”被她这样一问,葛楚一瞬便从癫狂的状态中止息了,有些迷惑地对上她的视线。
“背负的只是一把剑吗?”梦蝶又问了一遍。
良久,葛楚才从喉咙里吐出一句:“好像……不止。”
等等,我刚才说过什么?他终于开始理清头绪了。
“没有玄鸟刃……我就不再是守望者了……”
她由震惊渐渐归复到平静。
我早就,不是守望者了啊。
秋暮雨走上前,拉开了她们两人的手,云淡风轻道:“‘受’受不亲。”
6he end的店门外。
“是这里吗?”秋暮雨仰头看了一会儿门牌。
“嗯。”秋原川叼了跟烟在嘴里,打火,应道。
晨风激冷,吹动了悬在门外的占风铎,玉声玎玲。
“现在是不是太早了?”梦蝶朝里面望去,黑魆魆的。
秋原川推开门,踏上了玄关:“有客人来她就开门。”
似乎真的如他所言,昏暗的师妹忽的兰膏明烛。他们在里面找了一个位置,坐在席子上。
葛楚背着琴匣,脉脉不言。这里和她上次来还伞没什么区别,只是她每次都搞不清那个神出鬼没的女店主何时会出现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