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从梦中惊醒,嘴里叫着阚明天的名字,才想起来,这个人,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了。
再喊,也唤不回了。
她已经接受了阚明天和别人在一起的事实,甚至想到,会不会结婚的时候,阚明天邀请她作伴娘,把那束捧花给她呢。
她都可以接受的。
死亡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同理,如果告诉她,阚明天下个星期就要结婚了,她的痛苦是可以度量的。但是现在这样,三天两头的,从别的途径知道她现在很幸福这个事实,更痛苦。就像溺水,你挣扎无用,手脚痉挛,呛进去许多水,以缓慢的速度坠落,死亡。
应观收到了几十张图片,新鲜出炉的,钟灵。
等地铁时低着头看手机的,塞着耳机在风中走着的,一个人很安静地吃饭的,连影厅里暗色光线下的也有。
应观低声笑了,很上道嘛,加薪。
一个人住这个房子有点空了,以前还不觉得,今天真正见到了钟灵,这种空虚的感觉又才涌了起来。
这个房子,是时候迎来女主人了。
谁都不知道,这些年,应观是怎么过下来的。确实,钟灵已经把话说得够绝,但应观不觉得那就是终点,他一定还有机会的。只要钟灵给他一点火星,足够他撑过寒冬腊月。
他自虐地没有去见钟灵一眼,他当然知道钟灵在哪里,学校在哪里,家在哪里,他都知道的。他甚至雇了人,去拍钟灵的行踪。每天都拍不太现实,就定在每月十六号。他把那些照片全部打印出来,每张的背后都写着“既望钟灵”,以及那天的日期。
这些年的新的,再加上他过去拍的,贴了一整面墙。以后还会更多的。
他早就想要这样一个房间了,装的全部是钟灵。
迟早有一天,真正的钟灵也会装进来的。
他相信。
他反思。自己以前的方法是不是太激进了,会引起她的不适。没关系的,他都可以改。钟灵不喜欢的,他都摒除。
他要成为钟灵眼中的完美的人。
在别人眼里,他已经很完美了。身边莺莺燕燕从来不会少,他只觉得过于庸脂俗粉,谁都不能跟他的钟灵相提并论。
他抚摸着最新的钟灵,笑着,白色的裙子,真好看,以前都没见她穿过。
而且,这条裙子是为他而穿的。
更心动了。
凭他对钟灵的了解,他知道她这人看着清冷,油盐不进,实则是最心软的。只要自己示弱,总能击溃她防线的。
这个人,一定会属于我。应观想。
阚明天犹豫许久,点开了钟灵的头像,钟灵一直没换头像,是那个看起来是个很单调的三角形实际上是莫比乌斯环。
“你觉得简璋怎么样?”
钟灵还沉浸在今天见到了那么多不应该见到的人的震惊和痛心中,此时,阚明天却跑来问她自己的男朋友怎么样。
她是魔鬼吗?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这么多年没有一点消息——当然除了一年中的几大节日的祝福,没有问过我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想她,却在意亲戚朋友眼里简璋的形象,原来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钟灵委屈到快要哭出来,过了半晌,平静地回复:“挺好的。”
阚明天没辙了,原本以为的吃醋和暴怒都没有出现,她多想钟灵一个电话打过来把她臭骂一顿,然后她就可以顺利成章地给人顺毛,再然后好言哄着,不愁这人不心软。
她是在做戏,可没入戏。钟灵是戏外人,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哪里有资格去管阚明天的男朋友怎么样。
她是什么身份,阚明天的血亲。还不是那么亲的血亲,要是想疏远,可以远到千里之外。
这是相当尴尬的身份。
全都取决于阚明天心里她的分量。
一个月后,阚明天就得知了钟灵要结婚的消息。
第59章 第 59 章
应观要是对谁好,那真是很少有人能抵挡地了的。他自己一直知道,只不过以前一直没这个机会施展。
这下机会来了,谁不抓住谁就是傻子。
大概是走了狗屎运,那次是他们多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应观并没有打算一上来就对人家发动强烈攻势,安的是温水煮青蛙,不,驯化天鹅的心,谁知这天鹅却吃了mí_hún_yào一样想往他笼子里钻。
应观自然是求之不得。
钟灵那天晚上给他发消息问他:“明天可以请你吃饭吗?没别的意思,咱们好歹也是老同学了。多年不见,叙叙旧。”
应观在洗澡呢,收到这个兴奋地差点裸奔。
还好家里就他一个人。
他还故作矜持:“当然可以。”
脑袋里却炸成了一片烟花。
今天就是过年啊!
烟花持续到凌晨一两点才退场。
郁青问她相亲对象怎么样,没有言过其实吧,钟灵说“还可以”。
“你就得瑟吧,人家那么好的条件,你可要抓紧了啊。”
钟灵想了想,没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妈。要是知道对方多年前就和她有过一段渊源,不知道她妈会以怎样的情绪看应观。
太麻烦了。
说实话,应观是个很好的交往对象。退一万步讲,就算只是和他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和他相处起来,也不会觉得太累。
你要是不想说话,他会不着痕迹地透露出幽默,逗你笑了,他也会笑。其他很多时候,他会在离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