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莘芊像没听到一样依然我行我素。
集市拐角处突然嘈杂起来,一个素白锦缎的清秀少年推开拥挤的人群,逃也似的疾驰,与昂首炫耀中的莘芊撞了个满怀。
垲逸一立马几步追到前面扶起莘芊:“疼吗?先起来”莘芊顾不上喊疼,先抬手在自己脑后摸了一通,确保发型依然完好后长吁一口气。
莘芊忽然想到那个自己撞倒的少年,随即走了过去,蹲下,那少年半趴在地上,眼里溢着委屈的泪花,莘芊有些手足无措:“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啊,我”垲逸一看着莘芊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有几分风趣,毕竟难得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青衣憔悴卿怜我
姝芜镇
集市口,嘈杂声越来越近,莘芊面前的小小少年面露焦急之色,快速思量后,少年小心翼翼地微微摇晃莘芊的袖子,说道:“大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莘芊瞬时有些迷离了双眼,眼前的画面与记忆中的美好意外重合,那个刻在自己骨肉血魄中的至亲,已分散多年,若是相遇,或许就是此刻。
莘芊转身掀起门帘,平淡地说道:“进来”少年乖巧地扶着莘芊钻进车中,垲逸一招呼众人:“走吧”,莘芊闪身进车中,垲逸一思索半许,和尚鸣太一起坐到另一辆车中,童麟驾车。
车中,莘芊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把人家看的坐蓐针毡,少年朝边上挪了下:“大哥哥你在看什么?”莘芊低下头,不作回答,却偶然看到少年发青的脚踝:“刚才扭到了吗?”少年抬起脚晃了晃,吃痛地叫了声:“是有点疼,不碍事,对了大哥哥,你叫什么?”
莘芊望着少年,又似看着另一个人:“叫我哥哥吧”少年惊讶地说道:“可我们非亲非故,这不好吧”非亲非故四个字像利刃在莘芊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重重的割剜,自己只能苦笑:“那叫我莘芊哥哥,可以了吧,不过我怎么叫你?”少年转过头来:“我叫律谙,莘芊哥哥你叫我谙谙就好”
俄而,暮□□临,律谙银灰色的发丝在微光照耀下显得额外惹眼,莘芊不禁夸耀了几句。
到客栈后,莘芊抱着律谙径直入门,一边叨念着:“小开麻烦你去要三个房间,干净点的”尚鸣太小跑跟进去:“怎么了怎么了”莘芊接着叨念:“尚鸣太你去要一盆热水,还有毛巾”。
翎琅枫苑
【洛合坞视角】
幼无近亲之抚养疼爱,家族被毁殆尽,我只能流落他乡,靠舞技与歌喉营生,上天眷我,使我存活至今,还置办下翎琅枫苑。
翎琅枫苑不是烟花之地,而是才女展现自身才艺的一方园地。
那夜,姑娘们都在为明日的首秀忙碌着,我偷闲在门口踱步,或许是巧,那人从屋檐上重重摔下,沉闷的喘息声令我心头一紧。
我上前查看,他昂首,我垂眸,目光意外交织,我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无助与倔强,借着朦胧的灯光我看到那人棱角分明的轮廓,那疏冷英俊的面容瞬时摂走了我的心魂,还好那刺鼻的血腥味拉回了我的理智。
我立即吩咐挂绣球的姑娘们扶他进小苑包扎,随后我留下搪塞应付来寻他下落的人,那些人,似乎是无极雀阁的护法,敢招惹无极雀阁,那人定也是不在乎性命的人。一番口舌后,那人已被宝儿她们包扎妥当,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终是留下来养伤。
第二日的首秀,到我出场时,我第一次穿上了那件花影重叠的青衣。一曲终了,翩翩舞姿停滞,我睥睨台下众人,并再次重诉:我翎琅枫苑是净土一方,绝非那烟花之地,若是心思不纯之人,以后请他切莫踏入半步。
言落,人群中传出些轻佻讥讽的笑声,我也不好发作。只是刹那间,我看到青色锋刃在空中快速划过,为首的那个纨绔公子发髻坠地,台下一片死寂,我知道,那是昨日那位公子的手笔,我露出一笑。
还好宝儿机灵,到台上赋诗一首,气氛又活了过来,自那时起,在无人敢来此闹事。
那公子在苑中住了几日,我与他也熟悉起来,可他怎么也不愿告知他的姓名,我觉得好笑,为何他不编一个敷衍我呢?
他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我不愿骗你”我受宠若惊。
那日我们在集市上置办衣物,我想起昨夜画舫中的戏子,便回身扯住那公子的衣袖,耍起了花腔“公子”他猝不及防,灵敏地躲闪开来,街上的目光聚集过来,一向不知羞的我也脸红起来,气恼地跑回翎琅枫苑。
很意外,那夜,我辗转反侧,窗台上突然花枝摇曳,一身影闪过,我披衣走去查看,只见花中夹着一张字条:赠给合坞姑娘以致歉意,张开手,手心中滚出一支珠玳瑁。
从他来后,每当我表演,他都在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看我表演,为此,我愈加卖力,最终换回他一句:很美。这短短的两字,此中金风玉露,已胜却人间无数。
他称赞过我的青衣,我便回赠他一件青色长袍,只是他从未穿过。
不知不觉他已在这里停留了十几日,看着他宛出的一朵朵剑花,我隐约中嗅到了离别的气息。
那夜庭下乱雪纷纷,我装睡看他在我门外吹奏了半夜的玉箫,满是离别意,我知他将要不告而别,随即提上酒水一盏出门,与他对饮至拂晓,半醉半醒中,我求他不要走,他无奈,我看出他身在此地,心早已远离,也不再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