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雨在床前铺被子,闻言停顿一下,“夫人接到消息后,就命人去打理了,只是多年没有人居住,平常回帝京时也不住那里,只怕一时半会无法修缮,夫人说让您先住在平南王府。”
卫凌词拿起桌上的点心,“无妨,我先住王府,反正离得近。”
“还有一事,夫人好像也有意去帝京。”
卫凌词一惊,手中点心未拿稳,落在了桌上,她随即站起身,吩咐道:“小郡主若醒来你便让她吃些点心,晚饭去母亲院中,我先去母亲那里。”
她去帝京,不过是无奈之举,而卫晓必须留在上饶,她不能再牵连自己的母亲了,她想做的事情难上加难,况且皇后对母亲恨意早深,平常去了帝京都不待见,若常住帝京早晚会引起她的杀意。
陛下身子早已不如以前了,他心中对卫家的情谊也随着年纪的增加而淡化了,邵家权势太大了,皇帝虽忌惮一二,可到底也是无可奈何。
她铺好的那条路,万难她都必须走下去,但这条路并未涉及到母亲。
卫凌词到了母亲的主院后,刚好遇到碧竹,后者抬眼便看到了她,行礼后,便从身后侍女的手里取过了衣裳,海棠红的罗裙,颜色娇艳,最是适合旬长清这般年龄的小姑娘。
“小姐,这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料子是好的,只是款式有些旧了,应急也可,您看合适吗?您点头后,奴婢再给小郡主送过去,”碧竹又拿了一个锦盒,里面都是简单的珠钗耳环,笑道:“这也是夫人安排的,小郡主年龄小,不适合太过华贵的饰物,这些也刚好合适。”
卫凌词心不在此,瞧了一眼后觉得合适,便点头,匆匆走进屋子。
南窗关闭,隔离了外间的寒风,屋内放置了盆栽,与园子里败落枯黄的树不同,盆栽内的树叶碧绿,枝干挺直,活泼有力。初冬之际,让人看着也舒服。
卫晓无事,喜欢打理这些,她不喜欢出外游玩,偶被人拉着出去赏景,也是推拖不得。她幼时在宫内长大,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看得多了,不如外间来得有趣,这些年对帝京也是能避就避。
上饶有皇帝的眼线,更有皇后和邵家的人,但关起门来过日子,一个也别想把人c-h-a进来监视她。她跟在太皇太后身后几载,亦不认同男尊女卑的规矩,她不愿拘束着自己的女儿,由着她的性子做事,可这些年愈发有些后悔了,江湖上浪迹久了,性子也洒脱惯了,她是管不住了。
望着行步急促的女儿,卫晓放下手中的剪子,直接道:“你来是为了我去帝京之事?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但与邵家斗,与皇后争,你的经验差了点。”
卫晓性子就是如此,同自己女儿说话更不会拐弯抹角,她知道卫凌词看重旬翼家的丫头,五年内有关她的事,更是亲力亲为,关爱有加。
她见卫凌词不说话,又道:“我知道你喜欢那个丫头,可那是个姑娘家,你总关注人家的家事做什么,旬长清若是男子也就罢了,你跟着她别耽误了自己。”
卫凌词知道母亲想法,无非是自己的婚事,她将桌子上干净的帕子递过去,“您想多了,我待长清不过是师徒情分,再者您与王爷是年少之交,难道忍心见长清孤单一人在帝京苦苦挣扎?您去帝京只会给自己惹麻烦,您待在上饶,我也放心。”
卫晓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回眸看她:“你的意思是我去了会给你添麻烦?”
卫凌词理屈,垂首:“不是,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不去也可,你若出阁了,再做何事,我不会管你。”
卫凌词头疼,每次回府都是这个问题,她不过是不想嫁罢了,她望着卫晓将净手的帕子丢给了自己,她抬手接过来,母亲很少会这般执着,但她认定的事情也没办法让她更改。
但帝京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她妥协道:“您给我点时间,成亲是大事,总得花时间。”
卫晓以为自己听错了,让卫凌词又说了一遍,才确认自己的耳朵是完好的,这些年如何逼迫,卫凌词都是不愿松口,如今既然愿意了,自得抓紧。她忙道:“你有喜欢的人?”
卫凌词眸色颤了颤,察觉母亲正盯着她,广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握在了一起,嘴角抿了抿,很是‘坦诚’地摇首,“没有,所以您得给我时间。”
“你就敷衍我,给个时间,不然你去帝京,我也去帝京。”
卫晓这些年一人在家,无事养花看书,心中就惦记着一件事,便是女儿的亲事,大齐女子成亲都有些晚,过了二十的也有,可是如卫凌词这般的却是找不出第二人,也不怪她心中焦急。
“那您给我两年时间。”
两年后,皇帝驾崩,旬长清及笄,命运如何,皆会有定数。
卫晓的脸色沉到了极点,愈发怒时却看到了缓步而来的旬长清,还是来时那件青色长袍,秀气未脱的脸蛋上,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沉静。
看似乖巧,但骨子里与卫凌词一般多了冷清的气质,这是卫晓脑子里的想法,她扫了女儿一眼,招手示意旬长清直接过来,二人在软榻上坐下,卫晓也很喜欢孩子,但生下卫凌词后伤了身子,便不能再有孕了。
她觉得旬长清可爱顺眼多了,肤色白皙,胜雪欺梅,眉似描黛,虽未及笄,但以后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