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说得有些生硬,但殿内无其他人在,旬长清自是不会出言谈论,但卫凌词必须接下话茬,道:“祖父病逝,以表孝道,臣女需守孝三载。,”
先帝旬祁安收养宁安郡主卫晓,其夫君谷梁信亦可算卫晓父亲,卫凌词作为晚辈,替祖父守孝,亦无可挑剔。
但谷梁信病逝之事,皇帝处理得极为隐秘,故而无几人知道,亦无皇家子孙守孝之理,但卫凌词此番说来,说是敷衍还是故意阻塞,皇后都无理辩驳。
面对皇后渐沉的脸色,旬长清姿态慵懒,笑问:“皇后娘娘,二哥正妃之位可有人选,您不急着抱孙子吗?”
话题转向了旬亦然,皇后面色稍缓,眼风瞥向卫凌词,“定了,恒国公家的闺女,与然儿很是相配,明年正月就迎进府,也好了了本宫一桩心事。”
恒国公蔡奎是昭和郡主的胞弟,也就是袁顷名的妻弟了,虽比不得邵家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但这些年靠着袁顷名的威望,在帝京中也混出了地位,只是二皇子正妃的位置只怕高抬了。
旬长清和卫凌词对视一眼,后者依旧不语,旬长清接着笑道:“看来二哥应该很喜欢那名女子,不然不会以正妃之位相迎,这些年我不在帝京,险些错过了这等好事。”
这句话有些嘲讽之意,但旬长清确实不在帝京,皇后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正欲说话时,宫人来报,贤贵妃来了。
家宴定在了昭阳殿,但皇后是后宫之主,旬长清进宫需来请安,但贤贵妃来了,话题便转换到后宫了,待到暮色来临时,几人转向了昭阳殿。
旬长清趁着无人之际,问着卫凌词,“贤贵妃是不是三皇子生母?我记得她不过的妃位,怎地成了贵妃。”
“二皇子死后,陛下就升了她的位分,许她协助皇后管理后宫,后宫除皇后外,就她位分最高了,这也是陛下能够补偿她的。”
儿子的性命换来了高位,心酸与无奈,皆只可往腹内吞。
明着是家宴,但筵席上除了皇帝外,皆是几位高位的妃嫔,贤贵妃坐在对面,耀眼的金钗步摇都无法掩盖住苍老的容颜,鬓间可见清晰的白发,或许儿子是她一生的希望。
旬长清的目光难以从她身上收回,托腮望着,忽而碗中多了块鱼r_ou_,她侧眸,卫凌词低头仍在剔着鱼刺,她直起身子,往她那里移了几寸,压低声音:“你说家宴,为何不见两位皇子?”
“或许来晚了也不一定,你可看到了你的那位姐姐?”卫凌词依旧低首,唇角蠕动,看不出在说话,但旬长清离得近,才听得清楚。
旬长清下意识抬首,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位面貌相熟的妇人,身旁坐着一位青年男子,该是她的夫君秦勉,只是她一直低头,也看不清神色,“师父,你觉得这二人是不是不愿与我有关系?”
几人关系并不太好,且不说嫡庶之分,单看如今的形势,是人都会想着避开她。
卫凌词实言道:“王妃失踪,你又是其嫡女,自然不愿与你有何牵连,以免惹祸上身。”
“那你为何与我这般近,”旬长清转首凝视她,又以手托腮,好似卫凌词脸上多了些东西,眸色脉脉,唇畔浮现微笑,“其实她们如何做,我不会管,落井下石者比比皆是,血缘这个东西信不得。”
“是啊,如你这般凉薄的人,自己父亲都不会相信,如何会信这些同父异母的庶出姐姐, ”卫凌词也露出笑意,她早已查过平南王府两位庶女,嫁了人便相夫教子,虽不争不抢,但过于自私,于自己无益的事情不会出手帮助,好比此时的旬长清,人人避之不及,她二人亦是。
如此,不相往来也是好事。
旬长清忽而伸手掐住她的手腕,用了几分力气,不屑道:“我凉薄,怎比得上您一分。”
二人动静过大,卫凌词瞥她一眼收回自己的手腕,恰好此时旬亦然进殿,杏眸流转,又微微垂首。
旬亦然一身华锦,大步踏入,对着高座上的帝后,跪地叩首,“儿臣参见父皇母后,来晚了望父皇母后恕罪。”
皇帝不悦,身旁皇后观其面色,便忙道:“你去了何处,襄安公主可是来了很久了,家宴你都可迟到,底下人也不提醒你,当真是无用。”
殿内无声,收到皇后示意的旬亦然,忙再叩首,对皇帝说道:“父皇不知,是小四染了风寒,儿臣来时听闻后,便赶去看望,并非底下人不提醒儿臣,儿臣下次会注意。”
兄友弟恭的景象,旬长清是主角,自然得说话,顺口道:“二哥,你这关怀人的性子未变,长清应该和你学习一二才是。”
皇帝摆手示意旬亦然起来,神色稍稍舒缓,他岂会不知,旬亦然不过是做戏,小四不是染风寒,他虽不曾去看望,但早有人来报禀病情了。
贤贵妃一直默然不说话,但此时稍稍抬眸,望着皇后的眼神陡然添了几分厉色,旬长清恰好触及,但不待她心惊,贤贵妃就已经低头品酒了。
她陡生一个想法,或许贤贵妃知道杀人者便是皇后以及身后的邵家,只是无力对抗罢了。
酒过三巡,旬亦然握着酒杯信步而来,旬长清机智地站起身,同样端起酒杯,忽略他眼中暗暗涌动的情意,笑道:“二哥,听闻你即将大婚,长清得提前恭喜您,虽未见过恒国公家的闺女,但二哥看中的必定是天仙儿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