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缙微露惊色, 再转念一想,如此吩咐也是为了陛下之心,领会其意, 便下去行事。
陛下驾崩,定然震惊整个朝野,而明日必会宣布新帝人选, 卫凌词见她面有宽色, 轻轻握起她的手, 笑道:“今日方可修整有一日, 今夜去郡主府住吧。”
这句话极不符合她的性格, 旬长清自然觉得怪异,凑上前盯着她的漆黑的瞳孔,自己的手握紧她的手,怪道:“卫姑娘,你又瞒我什么,怎会好心请我去郡主府居住,我怕被郡主赶出来,落在大街上让人笑话我。”
如雾烟波乍然闪了闪,旬长清捕捉到卫凌词一丝不自然神色,立即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乐道;“快说,快说,你瞒我什么了。”
得意之色,显然已经控制不住了,卫凌词微微牵动唇角,望着她后面远处走来的人,提醒她:“世子妃来了。”
冰冷的眸光落入她黑幽的眼波,旬长清立即站正了身子,望着秦景语身后几个小厮,眸色暗了暗,怪道:“大嫂,您这是?”
秦景语未料在花园处碰到二人,她从未见过卫凌词,但在西南也听过她的名声,莫过于武艺j-i,ng湛,貌美落雁,沉鱼之姿,可今日见到了觉得那张脸冷冰冰,平白染了晦气,她微微侧身,面上浮现笑意,道:“我带人去库房搬些东西,设置下屋子,鸣儿的书房也要添置些东西,启蒙之后,父王说请名师过来教导,毕竟男孩子以后还是读书为好。”
旬亦瑭文武兼修,才会落得早死的下场,而秦景语自然不会再让唯一的儿子再习武,以免重蹈覆辙。
如今她管权,库房里的钥匙自然在她手上,就算白日里拿夜明珠出来照光,也无人敢说什么,旬长清自然不会说什么,只道:“大嫂想的也是周全,毕竟现在府内只有鸣儿一个男孩子,嫡长孙,自然该捡好的用,以后待二嫂生下侄子后,鸣儿也好教导他。”
眼下是唯一的男孩子,物以稀为贵,但日后可就未必如此了。
秦景语脸色微变,发髻上步摇随风摆动,目光愈加暗沉,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也顾不得礼仪了,显然气得不轻。
她生不出来了,但是旬亦白尚在,以后男嗣多得是,旬熙鸣也不会显得珍贵,此时这般炫耀,不过一时风头罢了。
片刻后,旬长清冷冷笑了,隐去了徘徊在唇角似有似无的一丝寒凉与悲悯,望着秦景语的背影动了动唇角,“其实她很蠢,将我赶尽杀绝,没有一丝意义,不如好好教导旬熙鸣成才,那才是她的唯一路径,父王不可能放弃旬亦白而立个半大孩子为储君,不如争个王位来得轻松。”
“人心一旦膨胀,就不会想着其他渺小的路途,王位如何也比不过皇位,再者那是皇位,何人不想。”
“我就不想那个位子。”
卫凌词垂下眼睫,遮盖住眸底微微流动的眸光,青葱修长的五指依旧紧紧握住旬长清的手腕,恬淡的容颜上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刮了刮旬长清的鼻子,“那是你没出息,大齐有女帝先河,你争一争还是有希望的。”
旬长清拉着她往外走去,俊秀无双的容颜衬着朴实无华的言语,却又让卫凌词猛地心惊,暗呼眼前人痴傻,旬长清道:“我才不争,江山与你,我还是喜欢你,郡主若是知道我有称帝的心思,指不定就带你走了,我才不要。”
卫凌词望着旬长清痴痴发愣,她不逊色于皇家任何一人,五官清绝入画,桃花眼中散发出淡然的气质便映了出心里的坦荡,若是旬翼登基,她便是有机会与旬亦白一争高低,可是为了母亲卫晓一句话,便甘心放弃了。
孰轻孰重,任何人都可分辨得清,不知该说她是痴傻还是呆笨,卫凌词望清了她眼中的纯真,无奈道:“母亲何时与你说过这个,你就这样放弃了?”
旬长清瞅了一眼无人的游廊,徐徐凑过去,抱住她的腰,踮起脚尖在她耳边低低道:“她有道圣旨,意思是让父王立我为储君,若我离开你,便将圣旨交给我。”
卫凌词惊得说不出话,忽地伸手抱紧她,同样低音:“你放弃了?”
“我没要,虽不知陛下为何有这道旨意,但只要不拿出,便无人知道,我也不想争,你和江山,我觉得还是你美,活生生的美人可比辛苦无趣的皇位妙得多。”
旬长清想转身,却被卫凌词圈住了腰身,她不知何故,卫凌词却以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声色罕见的柔腻,“世间你最傻……母亲会如此做,也是因为当年她与陛下相爱,在陛下亲政时,想让陛下放弃皇位随她离开,可是陛下不愿,主动放弃了她,娶了邵韵。”
“故而她会认为我和陛下一样,会选择皇位,我说呢,她怎地有这一出,原来是故技重演;其实陛下的选择是正确的,亲政后他便是大齐百姓的父母,怎会因着儿女私情而放弃百姓,其实郡主性子乖张,怕陛下三宫六院会负了她,才会有这个选择。而陛下约莫是怕自己负了她,才会迫不及待地娶了别人,明明相爱却不可相伴,最是痛苦。”
她亲了亲卫凌词的鼻尖,眸色欢喜,正色道:“我们不学他们可好,你我一双人,一世就可,不许她人来添乱。”
卫凌词有些动情,望着她无法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话都带着欣喜,试探道:“长清,你若为帝,后宫可会……可会出现其他人?”
旬长清沉浸其中,脸色微红,如同酒醉,“当然不会,你是我花了两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