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稍微一用力,钢笔的笔尖就断掉了,在纸上留下一个顿点。
白骁敲门进来,如往常一样。
他是来给谢陆离递文件的,一小叠,端端正正的放在谢陆离桌子上。谢陆离翻着看了看,说:“你先别走。”而后,他拎起其中一张,“这张错了。”
白骁说:“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是我弄的。”
谢陆离说:“那我要你干吗?给我添乱么?”一副可笑的表情看着白骁。
白骁不知道他这是中的哪门子邪,说:“……你怎么了?这么大脾气。”
他本来一句很简单的话,没想到却激怒了谢陆离,迎面一个墨水瓶砸了过来,白骁被砸的后退了两步,墨水瓶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我向来是这样。”谢陆离语气冰冷的说,“受不了可以滚。”
白骁被他砸了一下火气也涌了上来:“你一大早发什么疯!看我碍眼直接说就好了,你在别人那里受的气也犯得着在我身上撒!”
他说这话时全然不会想,要是没有他,谢陆离和温成言也不至于如此坎坷,但这些他并不全都知道,就算没有他,也许还会生出旁人来。谢陆离胸中一股恶气,却是面无表情的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滚。”
白骁摔门离开,走时也没发现谢陆离紧握着钢笔的手竟然在发抖。
这么一闹,整个气氛都跟要爆炸一样。
谢陆离确实是要爆炸,下属们是有目共睹的。原来大家不太敢靠近谢陆离只是因为谢陆离冷冰冰的,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而现在则是出了一点点错,谢陆离就要骂人,嘴上绝不留情。他骂人不会是愤怒的样子,平平淡淡的,话却说的难听,不知道要震碎多少玻璃心。
他收敛了许多年的脾气秉性一下全炸了出来,如同什么邪物反噬,愈演愈烈。有时候他理智的知道话不应该那么说,但是嘴上还是这么讲了。谢陆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精神分裂了,可就是无法忍住。
被他骂的最多的,就是白骁。
一开始白骁是会顶嘴的,后来发现只会让谢陆离变本加厉,于是再发生这样的状况,他就低着头,闭上嘴受着。他完全不理解谢陆离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猜测许多之后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温成言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或者说他把人类感情想的太过简单,毕竟经历过那些重大变故,什么不是任凭时间带走呢?这次只是冷却的时间还没有那么长,所以才会觉得不知所措。
他只管自己内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是平平静静的。
这天他在梅爱林那边的小画室里画画,画着画着就开始走神,梅爱林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手里的笔没握住,一下掉在了地上。这倒不要紧,可画面上被他蹭了一笔,半天的功夫全没了。
“我吓着你了?”梅爱林笑着问。
“没有。”温成言说,“梅姐,有事儿么?”
“进来拿点东西。”梅爱林走到他身后,看着被破坏的画面摇了摇头,“你不如原来画的好了,笔触都拖沓了。怎么,最近有烦心事儿?”
“没……没有。”
她看温成言这副躲闪的样子,便知他在骗自己。梅爱林四十多岁,离过婚,没有孩子,她喜欢温成言这样老实勤恳的晚辈,平日里虽爱说他几句,可是待温成言是很好的。再加上温成言和谢陆离的关系,梅爱林自然忍不住问。
“你当梅姐这把年纪是白活的?”梅爱林坐到了一边儿,看样子是不走了,“不如你说说,要真是有什么难处,兴许我还能帮上忙。”
温成言低头沉默片刻,说:“说不清楚。”
“噢——那就是感情上的事儿了。”梅爱林拉长音,“这世上呀,除了感情,哪儿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儿?怎么啦?和小谢吵架了?哎呀,还是年轻人谈恋爱有意思,吵架也是风花雪月的。”
“……没有。”温成言否认。
他把笔拾起来擦干净,样子有些愣,然后缓缓抬头,看着梅:“……我该告诉你么?”
梅爱林挑了挑自己的头发,说:“你犹犹豫豫的就是想说,严重么?小谢人是很好的,就是有时性格太极端,话也不肯说的明明白白,他要是惹着了你,你多担待就是。不过看他那么喜欢你,必然是不会怎样的,把你捧在手心宝贝都来不及呢。”
温成言说:“谢先生人很好,只是……只是……”
他一狠心,便什么都讲了出来,连谢陆离生日那天发生的事儿也一并说了,涉及床第私事他也不避讳,待全都讲完,温成言心里才觉得松懈了一些。
梅爱林听了,秀眉微颦,消化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原来你这么温吞的人吃起醋来这么要命。你讨厌的是那个叫白骁的人,还有小谢过去那些形形□□叫都叫不上名儿来的。可你跟谢陆离这个人无冤无仇吧,又何必为难他呢?什么年龄身份地位差距,都是屁话,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儿,谁敢动你的人,你就应该大嘴巴抽回去。跟这儿伤春悲秋的像个娘们儿一样自己演内心戏,我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显然梅爱林这番话温成言是接受不了的,他表情迷茫的看着梅爱林,梅爱林起身,竖起修长的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小谢跟我这儿买画的事儿,他一直不叫我告诉你,他不想让你有什么压力也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你想让他怎么待你才是真正的好?他有些不太好的过去,偏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