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白脂玉还要瓷白细腻几分的手接过玉钏,浓密的睫毛低垂着,无人看到他眼底孩子气的新奇。
把玩一会儿之后,景姒便失去了兴致,将玉钏递给白蘅,“把它送回五公主那里。”
青梧站在一旁,脸色泛白。她刚才越矩了,没有第一时间听从景姒的命令,太子会不会就此厌弃她?
一想到景姒会对她冷冰冰的,青梧心里就像是打翻了调料罐,五味杂陈,连带着脸色也变得难看。
景姒的视线又回到了书上,似乎没有注意到青梧忐忑的心情。几分钟过后,景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吩咐如坐针毡的青梧,“青梧,去给我泡一杯桂花茶。”
如同得到和好信号一般,青梧清丽的脸上骤然放晴,她开心地应了一声,便飞也似地下去准备了。
青梧离开,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景姒专心看了会儿书,看着看着,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他让青梧去倒茶也不光只是因为想让她放心,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真的有点困了。
又强打起j-i,ng神看了一会儿,尚且年幼的太子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上的书不知什么时候,“咔哒”一声轻响,掉到了地上。
示意宫人们噤声,景瑋走进东宫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太子正睡得香甜,绡纱什么时候掉下来都不知道,露出了一张粉雕玉琢的睡脸。
年轻俊雅的帝王笑了笑,嘴边是真实的宠溺。
他走过去,察觉到今天的风并不大,便直接把挂在景姒下巴处要落不落的面纱摘下来,交给跟在后面的总管太监。
景姒平日里总是过于安静淡然,像这样撑不住睡过去的样子可不多见。景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才两手稳稳将小太子抱起,大步朝寝宫里走。
把小太子抱到床边,景瑋唇畔含笑,亲手脱下景姒的衣物,再为他换上质地轻柔的xiè_yī,最后小心地除去头上月白发带,盖上质地轻软的被子。
以尊贵无匹之身,却娴熟地做着普通父母都会做的事,眉目具是温柔。
熟睡的景姒似有所感,突然抓住景瑋的手,用软乎乎的小脸蹭了蹭,嘴里嘟嘟哝哝,带着未褪干净的n_ai音,“父皇……”
依恋之态显露无疑。
景瑋摸着他柔软的乌发,往下顺了顺,眼里一直带着笑,“姒儿是梦到父皇了吗?父皇会陪着你,睡吧。”
这安抚的话似乎传进了景姒梦中,他乖乖松开手,眉宇舒展地睡过去了。
见景瑋坐在床榻边上,看太子能看一天的架势,大总管不得不凑过来低声提醒,“陛下,内阁大臣们已经等了您许久。”
景瑋看看儿子可爱的睡颜,十分不舍,但也知道内阁那边拖不得。最后,他叹了口气,决定去面对那些一点也不可爱的大臣。“父皇要去赚钱养你了,乖乖睡觉,知道吗?”
睡着了的景姒自然是听不到的,景瑋只当他默认了,又看了他几眼,便带着大总管匆匆离去。
青梧端着茶回来的时候,看门的奴才告诉她太子已经睡下,她便把茶放在桌上,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景姒一觉睡了小半个时辰,醒来时只觉得喉间干涩,便下意识叫了一声青梧,“……水。”
什么东西慌忙落地,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然后才是杯盘相碰的脆响。
还未完全清醒的景姒没有注意到“青梧”的反常,他在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微阖着眼。
眼边露出东宫中特用琉璃玛瑙盏一角,景姒不疑有他,伸手接过,垂着眼睑张嘴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但桂花的清香还是满溢杯间、唇齿间,小小地喝了几口,景姒终于彻底清醒了。
他把杯子往边上一递,青梧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第一时间接过。终于察觉到不对的景姒讶然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绿莹莹的眸子。
斛律铖是偷偷溜进来的,进来的时候还有些难度,但一进东宫,斛律铖就发现这里冷清得不像话,是典型的外紧内松。
他得了白蘅送来的暖炉,却没有如她预料地乖乖回自己的寝宫,而是远远吊在后面,跟在后面找到了东宫的位置。
听到景姒的声音,他认出这就是救他的人,又躲在几个角落里偷偷看救命恩人的长相,发现恩人好像比自己还小几岁。
被比自己小的人救了,斛律铖愣了愣,也没太在意,思维进入下一个流程。爹爹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救命之恩,该怎么报呢?
斛律铖躲在东宫外一棵大树茂密的树冠里,抱着景姒送他的暖炉,脑袋瓜里无限循环这个问题,苦苦思索。
还没想出什么头绪时,他注意到那个奉命给他送暖炉的宫女出来了,从他藏身的树下娉婷走过,眼力极佳的斛律铖一眼就看见,她手里拿着的,赫然就是自己送出的玉钏!
阙都人的思维里,捡到的、抢到的就是自己的,这玉钏斛律铖已经将之视为己有,把它做礼物送给景姒,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现在这玉钏却被送了出来,斛律铖小小的心灵像是中了一箭,汩汩往外流血,痛得不行。
流着流着,却又突然生出一股愤怒。
把“如何报恩”的问题推后,斛律铖决定先找他问问为什么不收他的礼物。
他摸进寝宫,发现景姒半张脸陷在锦被里,乌黑的发丝乖顺地贴在脸颊两侧,正睡得香甜。没了绡纱的遮挡,他能清楚看到,白嫩的脸颊上泛粉,衬托得小孩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