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至今为止我始终在那道界线之前徘徊,抱持着自己是正常人的想法眺望界线之内的那些人,看着他们做出各种被众人同情、专家批判的行为。
我从未做过自残、自杀的行为,因此我没问题。
儘管常常梦见牙齿不停落下、用双手珍惜捧着的梦境,被无数蠕虫所包围的梦境,被巨大不明物体所追逐的梦境,然而那些都只是梦,是心理方面,我还有足够的理智维持现实,因此也没问题。
不过若是在那之上施加些许压力,或许我就会跨越那条线了吧?
回到宿舍之后,我总有种完成一件大事的疲惫感,手脚发软、浑身痠痛,意外倒是没有任何成就感。
不过仔细想想我的确没有做什幺事情,也就释怀了。
我自认为是一个相当爱整洁的人,无法忍受插错颜色的笔盖和没有呈现直角对齐的纸张。然而此刻房间却宁乱不堪。地板堆满空宝特瓶和空塑胶袋,而桌面放满写着「你也可以战胜癌症」、「健康饮食、健康人生」鲜豔色彩的文宣。
吊在墙面的月曆提前翻到了九月份。
在30号的星期六那天,用红色麦克笔划出一个大大的x。
虽然想整理一下房间,然而捡起空宝特瓶后又觉得很没劲,于是就直接躺在地板。好不容易快乾的衬衫紧紧贴上肩胛骨。痒麻感充斥后背。
──我会死。
明明距离拿到检查报告的那天起已经过了十几天,却依然缺乏真实感。
就像透过电视萤幕观看遥远国度的战争似的。难民的孩童颠沛流离,城市在燃烧,人们以分钟为单位死去,我却无法感同身受地流泪。
凝视着缓慢转动的吊扇扇叶,躺在地板的我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流失了。我会死。事情就是这幺简单。没有转圜余地。然而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奇特情绪。或许这个时候,我已经疯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