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廉拘谨地坐在萃琳居一楼大堂里,原本用来招待客人的桌椅都被临时当做考桌拱参赛者使用。他尽让让自己看起来放松,有自信。事实上,套在宽大衣服下的瘦弱躯体已经因为急切和紧张而颤抖个不停。
窦廉忍不住攥紧了怀里那把破旧的算盘,他真的非常想要这十两银子。比起其他参赛者为了扩大名气,或是展现实力。窦廉的目的要实在得多,他就是为了第一名的那十两银子来的!在参赛前,他身上只剩下十个铜板,而茅草房里,身患重病的儿子却还等着他抓药救命。他自己挨饿受冻不要紧,可怎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病逝。
没有亲戚愿意借钱给他,也没有任何贵重物品可以典当,就连卖身,那些大户人家的管家也不要他这种骨瘦如柴,连桶水都挑不起来的病秧子。他唯一能仰仗的便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珠算功夫。
第一名奖励的十两银子,就是他的救命钱!他绝对不会拱手让人!
随着钟声的敲响,萃琳居金算盘大赛第二轮精英赛正式开始。
比赛分三轮,每轮由主办方出一道长难计算题,根据计算结果时间的快慢和正确程度打分,三轮下来,分数最高的人获得冠军,排名以此类推。
一时间,整个萃琳居满满都是算珠拨弄的声响。门外一群围观群众在呐喊助威。显得萃琳居热闹非凡。
邬琅坐在萃琳居二楼隐秘的包厢内,十分满意外头的喧嚣。
现在全南林叫得出名头的算账能手都汇聚在萃琳居,邬琅还不信,找不出能收入麾下的。事实上,他已经看中了一个人。一看便是穷困潦倒的破落书生,用的算盘也实在破旧。但邬琅喜欢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被苦难打磨过的眼神。
正想着等会儿比赛结束怎么勾搭这个选手,萃琳居大堂忽然有小二惊呼:“不得了了,有人吐血了!”
邬琅定睛一看那吐血之人,心下一惊,可不就是他看上的那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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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廉幽幽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精致到陌生的床顶,环顾四周,更是陌生的景色。呆愣几秒后,他猛然从床上坐起,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只着白袜便冲出了房门。一出去,他便发现自己站在萃琳居二楼走廊,长眼望去便能直观一楼大堂。
此时萃琳居大堂静悄悄的,只有几名店小二在打扫满是鲜红碎纸和红布的地面,搬挪原本放置在大堂一侧用来布置比赛考题的题板。
入目所见的一切都告诉他一个无情的事实。
比赛已经结束了…………
而他不仅没有获得第一,拿到奖金。还因为过度焦虑和紧张,吐血昏迷在半途,连比赛的最终轮都没有撑过去。
双手紧紧攥住护栏栏杆,窦廉满心都是自责和绝望。
植儿,是爹没用!爹,对不起你……
“窦先生,哎呦,您可算是醒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宏亮声音,窦廉眨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才转身面朝来人。见来人乃是店小二装扮,猜他可能是这萃琳居的伙计,便说:“这位小哥,敢问是你家掌柜许我在这客房休息的吗,在下不甚感激。”
“哦,您说给您请郎中的事儿啊。那是我们东家吩咐的,我们东家还说了,等您醒了就领您过去见他呢。”
“这……不知你家东家是……”
“哎呀,您见着了不就知道了。快走吧,窦先生,可别让我们东家久等了。”
窦廉只得连连称是,走了几步路忽的想起来自己衣衫不整,连忙回屋穿戴好再出来。
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窦廉被带进一见雅致厢房内。一进厢房,别的什么窦廉都没注意,满眼只有那折射着日光,璀璨生辉的珠帘,以及立于珠帘前,眉目清秀,笑如春桃的绿衫少年。
“窦先生来了?”一道男声从珠帘内传出,窦廉耳朵一麻,注意力瞬时全部转移到说话人身上。
“窦先生未能完成比赛,实是憾事。不然,争一争那第一也未尝不可。”
窦廉羞愧地低下了头。
“恕我冒昧,不知窦先生前来参加我们萃琳居的金算盘比赛,所求为何?”
窦廉苦笑,说:“不瞒东家,在下只为那十两银子而来。”此话说完,窦廉心下几番计较,余光扫过,见这厢房精致非常,而萃琳居的东家必定是不会缺钱的。为了植儿,再渺茫的希望他也要争取一下!
忽然,窦廉一撩衣摆,噗通跪下,泣道:“求东家救救我孩儿!东家大恩大德,在下必结草相报。”
珠帘内沉默,而那原本笑吟吟的绿衫少年因他这般举动,怒瞪气骂:“不识好歹的家伙!我家主人怜你,你怎敢这般无礼要挟,还不退下!”
窦廉被那绿衫少年气势所震,一时间只得愣愣让泪挂脸上。
“绿浮,不得无礼。”
“……是。”
“窦先生,常言道,不劳而获是为耻,你这样的读书人想必不会不知道。”
窦廉当即脸如火烧。
“先生珠算能力如何?”
窦廉不解,却也不自谦地回道:“吾之长才。”
“先生以为算账又如何?”
窦廉回:“账目呆死,而人则灵也。”
“好!好!好!先生果然妙人。”
窦廉只听三声叫好,伴随着珠帘掀起的声响,一人从珠帘内走出。
“想来先生急用银子,只是这钱也不能白给你。”
“不知窦先生可愿为我工作,成为我的人?”
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