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啥爱哭的人,但有时候就有点绷不住。
我爸说是因为我没妈,别家小孩都是两份爱,我就一份,得省着享受,所以上学的时候才裹着裹着那些混混玩。
他说单亲家庭就这样,缺爱,捡着啥感情都往心里揣。
他说的我跟捡破烂似得。
张老师让我躺板子上去,这里按按,那里按按,边按边问我痛不痛。
我其实腰真不痛,不过他的手法真重,挤得我痛。
我说,痛。
阮荀说,踹个人都不会踹。
张老师说,这里痛吗?这样呢?痛不痛。
我说,骨头不痛,肉痛。
张老头又按了一圈,说,没事。
我坐起来,说,张老师,开点止胃疼的吧。
阮荀挑了挑眉,没说啥。
我把胃药递给他,说,那边是小卖部,有卖水的。狗哥,你经常胃痛吗?喝冷水不好吧,我去要热水算了。
阮荀深吸了一口气,说,废材啊,你说你这样的思辨能力还怎么追人?
我说,那不得请教你吗?
他说,那你听不听我话。
我说,听。都听你的。你教我怎么追就怎么追。
他说,纪文,你爱面子吗?
我说,爱,男人都爱。
他把胃药晃了晃,丢进垃圾桶里,然后说,就这样追,看懂了吗?
我愣神了半天,勉强算是想明白了,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
他说,不明白是吧。
我说,明白,你其实根本没胃痛。你怕我硬撑不去医务室嘛。
他盯了我片刻,笑起来,说,哎,你可真聪明。
我都听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讽刺了,就记得他和我肩并肩在操场上走了。
有点晒,但是很舒服。
我说,狗哥你把你的伎俩都教给我吧。
他说,以后有机会。
王大利可真敬业,我让他演个不说话的有内涵的小胖子,他演了个废话连篇的超级屌丝。
王大利说这事情有可原,狗屁,不就是阮荀给了他一张名片透露他们公司有实习生的空位吗?他就跟狗见了粪一样,扑哧扑哧的往上扑,拉都拉不住。
我在厕所堵住他,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志气呢?你这像我要追的人吗?我眼光有这么差吗?
他说,哎呀,我够意思了好不好,你这是追男人不是追女人,我肯出场就不错了好吗?
我说,你之前不是拍胸脯说,男人女人一样的吗?
他把我拉到角落里,说,纪文,你傻啊你,哥们敞开心扉和你说,你看下这名片好吗?你以为他是我媳妇那学生狗啊?
他弹了两下名片,塞到我手里,说,咋追?你说这咋追?做人不能贪心,知道不,你看你有这么好一老板,你还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干啥,赶紧把这个实习岗位拿下来,说不定等毕业工作就有着落了。
我艹。
他说,所以你还计较啥演得像不像?有意义吗?
我当初胡诌出来这个小胖子就是个错误。
等王大利走了,阮荀说,你到底看上这人什么了?忽悠我的吗?
我硬着头皮咕隆道,没啊。
他说,纪文,我对你好不好。
我说,好。
他说,真的好吗?
我说,真的好。
他说,那你是不是骗我?
我拧了一会儿,都想直接摊牌了,他电话响了。
我直接歇气了。
我说,狗哥你电话响了。
他把电话挂断,说,有没有骗我?纪文。
他电话又响了,好像有急事。
我还有点没锊顺,王大利的话对我也挺刺激的,摊牌了会不会连现在的关系都维持不住呢?
我想我不够好,但我还是想和他在一起。
我当然想表白,但又觉得现在不是个那么好的时机。
他没有再等我回答,起身去接电话。
果然他接了电话说,有点急事要处理,先走了。
我有点失落。
我想起司哲拜托我的事情,便说,狗哥,你在车上等我几分钟行不,我去宿舍拿点东西下来给你。
我把酒和茶还有司哲的u盘拿给他。
他笑说,你这是贿赂老板想要我给你涨工资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把司哲的情况给他转述了一下,末了还是多给司哲说了几句好话。
我知道我没啥分量,但别人找你办事也是看得起你,总不能坑人吧,既然都做这份上了,也不差几句话。
至于有没有用,只有天知道。
我估计我讨不到好。
果不其然,阮荀说,废材,你该不是平时在我面前废都是装出来的吧?这么快连牵桥搭线这活都学会了?他给你送了点什么好东西?
我就知道这种行为会破坏我在他心里的印象。
我说,我没拿,而且这不是贿赂,是心意。
我都没敢说,还不是他们公司自己内部有上下级矛盾,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说,你是傻瓜吗?知不知道办事收礼?你办了事,不收礼。我这事还没办呢,你就把礼给我塞来了,那你说我要没办成怎么办?
我还是隐隐晓得点这些规矩,多少听大人说过。
我说,我感觉司哲也不是送礼的意思啊,他就是想要你看看他的案例。你要是觉得不妥,那我给他提回去。
阮荀一把抓我手腕,叹了口气,说,逗你你也当真。我要让你提回去,你不得面子里子都丢了。再说,你狗哥也不至于连两瓶酒都乘不起吧。
我看着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