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
陆誉老远就向他招手,一脸笑容,看起来就像个身披阳光的健康大男孩。陆续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这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
陆誉深知自己这弟弟的脾气,他能这样已经算可以了。也不生气,迈着长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陆续所在的位子,拉出椅子,坐下。动作一气呵成,从容无比,看起来教养良好。这大概就是大部分时候的陆誉给人的感觉。
陆续抓着手机,手机不断发出枪炮声和射击声,陆誉扬扬嘴角,敲了敲桌子:“喂,老哥来了,给个面子,别玩儿了。”千篇一律的枪战射击游戏,又不是真的,没劲。
陆誉喜欢玩真家伙,那样才刺激。这也是他白天安稳的当摄影师,夜晚却跟着吴爷干那些不能见光的事的原因。不是钱的事儿,就是天生不甘于平淡,不整出点幺蛾子出来,就浑身不对劲。
陆续眼都没抬,继续玩着,“你交代的,我都注意了。”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跳跃。
陆誉招来服务生,点了杯苏打水,道:“说说吧。”
陆续一局打完了,把手机扔在桌上。背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你要听哪个,姓温的还是另一个?”
陆誉抬眉:“挨个说。”
陆续又拿起手机,撇撇嘴:“我讨厌这种被审问的感觉。”
陆誉知道他一玩就停不下来,赶紧抢过手机,好言哄着,“兄弟之间聊聊天,唠唠嗑嘛,跟审问沾不上边。”
陆续咂咂嘴,“好吧。”
陆誉想伸手揉他的脑袋,却被陆续躲开,外加一个厌恶的白眼送上,陆誉悻悻,收回手。孩子长大了,不像小时候,脑袋随便揉。
陆续:“姓温的那小子看着挺会交际的,又是散烟,又是买饭的,整个队的人都被他收买了。叫檀溪的那个,就一小孩儿,毛还没长齐呢。”懒得说。
陆誉:“接着说下去。”
陆续有些不耐烦,说话尽量精简,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他俩要了写着墓志铭的石碑和墓里躺着的那女人的遗骸,随葬品一样没要,看都没看一眼。”
陆誉点头,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
“他们有没有透露什么别的信息?”
陆续估摸着是打游戏累着了眼,半眯着眼想了会儿,“我听见姓温的说那檀溪是研究生物的,对古尸尤其感兴趣,所以才要了尸骸。”
陆誉喝了口水,唇畔浮起笑意,“他们还真是花样多啊。”说好的古董鉴定师呢?又改研究生物学了?涉猎够广的啊。
陆誉说了句“你接着玩吧”,就起身离开,三秒之内不见踪影。
陆续冷哼一声,骂了句:“妈的,账都不结。”低头继续玩儿游戏。
“老温,你开门啊。”
“温予,温予!”
姜斯和檀溪站在予兰居门前,把门都快给敲烂了。
温予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两天两夜没出来了。打电话给他,手机关机。不知道人是死是活。
姜斯已经把嗓子都给喊哑了,掏出随身带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递给檀溪:“凑合着喝点吧。”
檀溪接过,喝完盖上盖。
两人已经彻底没法了,姜斯烦躁的揉揉头发,“要不,我们报警吧?”
檀溪,“不行。温予那么好面子的人,警察进去了,万一他没事儿人似的,坐那抽烟,事后怎么办?”
姜斯吸吸鼻子,“他会宰了我俩。”
檀溪:“找个开锁的,把门撬开。”
姜斯一拍手,“我怎么没想到!”
姜斯很快找了个锁匠,四五十岁的老头背着一身的工具,还戴上了老花眼镜。抓着锁,叮叮咚咚的敲了起来。
檀溪把姜斯拉到一边,“这老头行不行啊,怎么看着这么不靠谱。”
姜斯:“事出紧急,能找着这么个已经不错了,你就别挑三捡四的了。”
“开了。”老头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道。
姜斯立刻窜了进去,老头反应慢,只好拽着檀溪,“钱还没给呢。”
檀溪飞快的掏了钱给他,也跑了进去。
冬天晚上六点多,天已经黑透了。房子里漆黑一片,没开一盏灯。
姜斯摸索着开了一盏小灯,“老温,你在哪儿呢?”
檀溪也进来了,他对这比姜斯要熟,随手开了大灯。漆黑之处瞬间被照亮,二人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找着。
姜斯皱着眉:“难不成他也穿越了?”
檀溪没理他,径自跑上了二楼,没人。又提脚走向露台,他一定在那。
果不其然,露台黑湫湫的,唯有一点星火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是点燃的烟头。
檀溪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还好,还好。
他咽了口口水,稳定心神。缓步向前走去,温予听见脚步声,回头望望他。
室内的灯光照亮了檀溪的身后路,勾勒出他的身形。
温予哑声道:“你来啦。”
檀溪一开始竟没听出来这是温予的声音,低沉,沙哑,粗砺,好像砂纸在摩挲着他紧绷的神经。
檀溪打着手电,照见他脚底,一地的烟头,数不清。他是真把自己当烟囱了,这么抽,是活活把自己喉咙抽哑的啊。
温予脚边还放着个黑色的小瓷瓮,檀溪一下子又回想起了前天的事……
他原本呆在外面,雪落了满身。焚化间里忽然跑出了个黑色的身影,利剑一般的嗖一下跑过他身边,身后跟着一群人追着,邵韵栀也在其中,尖声喊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