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顾颜夕的手就如千斤重,怎么也下不去手,但情况也不容许等到天亮才商量。若放任他们,第二日恐怕就有传言说蒋府大小姐被玷污。
读懂顾颜夕眼中的情绪,千夜旬倒也有些为难。
此刻已是亥时三刻,夜已经很深了,从酉时到亥时三刻,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了。打扰人家的好事,的确不道德。
千夜旬伸手握住了顾颜夕的手,“小颜,追怨鬼追了两个时辰,我又累又渴。”
千夜旬久违的撒娇语气,让顾颜夕心中一暖,但他的语调比平时高了些,顾颜夕立刻明白过来,冲他展颜一笑,也故意将语调提高:“我这就去吩咐小二做些点心沏壶好茶。”
说罢,二人竟下楼去寻小二。
夜已深,已经没有客人来客栈了,一个小二关了大门,刚转身准备休息,就看到有两位客人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
“二位客官还没睡,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小二热情的打起精神过来招呼。
“可还有点心?”
“厨子还没歇息,我这就去叫厨子给二位公子做点心。”
“等一下。”顾颜夕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小二,“既然如此,给我们炒两个小菜,再沏一壶好茶。”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
小二刚走,沈孟轩和江易泽便下楼了,寻到角落的位置,面含春风坐下。
沈孟轩难得的羞赧模样,小媳妇似的不敢和顾颜夕的眼神对上,揶揄须臾,竟轻咳两声伸手捂住脖子上的吻痕。
“在下江易泽,敢问二位公子尊姓大名?”江易泽抱拳道。
“在下顾颜夕。”顾颜夕也不含糊,猜想江易泽定然知道自己的姓名,甚至其他。
不过,无论是商场还是江湖也都讲究一个礼字,唯有对付妖鬼,才能更加随心所欲,难怪妖最喜欢说人是最虚伪的。
“千夜旬。”千夜旬以眼神打量着江易泽,不过凡人而已。
“客官,上好的龙井。”小二利索的倒了四杯茶。
顾颜夕打赏了小二三两银子,直把小二乐得心尖都开花了,“有劳了。”
“哎哟,客官可折煞小的,有事尽管吩咐。”小二捧着银子,连瞌睡都给乐没了,这样出手阔绰的客官可不多见。
没多久,几样小菜上齐,小二也就识趣的远离,到另一边角落的桌上打瞌睡。
知晓顾颜夕的身份后,江易泽琢磨着如何开口说出怨鬼之事,不料竟让顾颜夕抢了先。
“不知江兄对cǎi_huā大盗的名号可满意”
“小颜。”顾颜夕的故意为难,让沈孟轩心中一暖,只是这般直白的询问,终究不太好,反而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怨妇。
拿眼偷偷看着江易泽的脸色,见他没有丝毫不悦,才稍稍放下心来。
手上一暖,江易泽拉着沈孟轩的手,温柔道:“不必捂着。”
转头又对顾颜夕说:“并非我愿,实在是年少时一步走错,只好一直错下去。不料,事情偏离了我的设想。闹到今天这般地步,的确难堪,也委屈了轩。”
“何解?”顾颜夕倒是来了兴趣。
“我本是孤儿,六岁时被我爹所救,他传授我武功,教我如何做人,碍于我爹的身份,他并有将我的身份公布,他说想让我拥有一个清白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着。”
忆起往事,江易泽心中百感交集。
十一年前。
佑成山山顶有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明叫佑清寺。每天上山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江易泽是个孤儿,从记事起,他便跟着乞丐四处乞讨,但是乞丐心怜他年纪小,又害怕他体弱低挡不住病痛,若没钱医治到时只有等死。他们怕麻烦,也就不敢带着他。
江易泽小小年纪也不懂这些,聪明的他离开了乞丐,来到佑成山,看着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倒也想了个填饱肚子的办法。
他好生将自己收拾打扮一番,虽然衣服破烂,满是补丁,但还算干净,不像其他乞丐那般全身臭味难闻。他的模样也就像穷苦人家的孩子。
江易泽从小长相就可爱讨喜,好多去上香的人都夸他聪明伶俐。他自己缝了个布袋,针角歪歪扭扭,虽然难看,但也是要钱的家伙。
他也不编故事说自己多惨,总是照实说自己是个孤儿,乞讨为生。说的时候也不哭哭啼啼,反而很开朗,笑的时候特别招人喜欢,越是这样,越能讨得路人的喜欢。
因此不少路人也会施舍他几文钱,或者干粮水果。
得了好处的江易泽乖乖的说声谢谢,有时见着路人拎的东西比较重,他也会凑上去笑嘻嘻的帮他们拎一部分,别看他才五岁年纪,力气倒是不小。
如此一来,好多人都知道佑成山上有个可爱讨喜的小乞丐。
由于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大家也就因着山名叫他小柚子。小柚子得了名比往日更开心了。他最喜欢别人唤他小柚子。
一年后,小柚子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子,那个女子非常温柔,第一次见到小柚子的时候,竟给了他十两银子,虽然没说上几句话,但是从她的穿着打扮以及丫鬟小厮看得出来,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小柚子觉得拿了这么多钱,心里过意不去,这可是普通人家两年的生活开销。
他一个小孩又用不了多少,何况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未雨绸缪,总是觉得这样开心的过每一天就是好的。
他想把大部分的钱还给那位小姐,可是小姐总是没有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