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珍妮的话,西蒙才想起被他暂时冷落的救命恩人。
他歉意地望向时霊,挠了挠脑袋。
“抱歉,大人,我……”
时霊抬手止住了他接下去的话,而珍妮这时才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人。
如同她曾经在大街上无意中瞥见的贵族家的小少爷们一样,那个少年穿着一身长至膝盖的贴身黑色紧衣,外罩一件绣着暗纹的华丽斗篷。柔软的金棕色长发大多都披散在身后,只有几缕调皮地落到了斗篷前,在j-i,ng致华美的质料衬托下,显得根根分明。穿过屋顶缝隙的落日余晖在他的发上渲染出了一层薄薄的光晕,白皙俊美的面孔带着淡漠疏远却又温和的笑意。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有着天生的冷漠,然而落在他怀中那只小狼崽身上时,却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了脉脉温情。
这个少年,有着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及不上的华美高贵,简陋的屋室似乎都因为他的到来而熠熠生辉了起来。可是……在这之前,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一种陌生的羞愧让珍妮禁不住低下了头,即使出身贫寒,即使母亲是那样的身份,她亦从来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感到过耻辱。可是如今,面对这样一个少年,她却在无形之中体会到了什么叫“自惭形秽”。
她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被子,想要遮挡住自己,却又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举止是多么的失礼。
西蒙对于珍妮的心思毫无所觉,他对于自己先前的疏漏感到抱歉,却又希望这位索伦先生能够再看一看珍妮的身体状况,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时霊自是看出了西蒙的踌躇,他也不多言,放下吃完饭就赖在他怀里不肯动弹的洺祁,走近几步,保持着一个礼貌又合适的距离,用体内的巫力感受着珍妮的身体状况。
“毒性已经完全驱除了,只是需要进食而已。”
西蒙并不懂时霊站在那里闭着眼睛是怎样判断出妹妹的状况的,但是珍妮的醒来已经证明了这位先生的能力,他摸了摸珍妮的脑袋安抚着自家妹妹。
“哥先给你去准备点米糊。”
然后郑重地朝时霊鞠了一躬,“谢谢您,尊贵的先生。”
心系妹妹,西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屋里。也因为信任时霊,他才放任自家妹妹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独处一室。
听过西蒙和这个少年的对话,珍妮大致也知道是他治好了自己。
然而面对一个陌生而又完美的少年,她连感谢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珍妮,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时霊倒是没有察觉出珍妮的尴尬。在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捞起一直扯着自己的裤脚想要往上爬的洺祁,开口问道。
珍妮点点头,发现少年身上的疏离似乎随着那一丝微笑消失殆尽,逗弄着小狼崽的少年,才有了符合他年龄的活泼。
“珍妮,你还记得你‘生病’前接触过什么,或者碰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珍妮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愣,然后才想起刚才这个少年提起的“毒性”。难道自己不是生病?可是母亲明明也……
突然想到了什么,珍妮的脸色刷的泛白。
“我……我……”
时霊看着全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的少女,明白此事定非什么意外,而是有人为的因素。于是也不催促,温和的注视着珍妮,直到少女在他的目光下渐渐平静下来。
“之前霍奇少爷想要……我没有答应,但是他硬送了我一根项链,还说我一定会反悔去求他的。”
她当时不是不生气,不是不想把一根项链丢掉。但是咬牙拒绝伯爵家的小少爷这件事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她生怕一旦霍奇少爷发现他丢掉了他送给她的“礼物”,会给她的家庭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带着那条挂坠回了家,美丽幽暗的红宝石,总是让她看到就回想起那个天真又残忍的贵族少爷。
挂坠的存在没能逃过母亲的眼睛,母亲面对她的叙说,沉默了良久,然后收走了那条挂坠,让她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其他的事情她会解决的。
然而,没有等到之后,她和母亲就突然病倒。
母亲的死亡来的那么突然,而她在病魔中挣扎,分毫没有想起那位少爷的话语。
但如果是中毒,如果是……珍妮紧紧攥住了床单,如果真的是因为那根挂坠,那……是不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时霊听到珍妮的话,沉默了一会儿。
这不对,如果真是那个托尼·霍奇做的,他没有理由不来收取“胜利”的果实,而是放任珍妮险些被毒死。可是,如果不是那根项链……
“那根挂坠还在吗?”
珍妮惨白着脸摇摇头,“我不知道,母亲收走了它。”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事吗?”
珍妮又一次摇头。
屋内沉默了下来,珍妮因为那个可能的原因脸色愈发难看,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了母亲,不管罪魁祸首是谁,她都注定负疚一生。
时霊抚摸着洺祁身上柔软的毛发,也陷入了思索。
验证这些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找到那根项链,但是……
“珍……怎么了?”
前去准备食物的西蒙刚踏进房间,就被妹妹惨败的脸色吓了一跳,明明之前醒来的时候妹妹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