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
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身不受控制的心跳,眼底是病态的痴迷。
这样的人,不是区区金屋就能够相衬的。华纳·菲利克斯望着时霊出神。他舔了舔下唇,觉得自己有些干渴。这样的璀璨辉煌,应该由他亲手染黑,然后一点一点撕碎,合着鲜血吞下去,从此融为一体,不让旁的人窥见半分光芒。
或许是华纳·菲利克斯的恶意太过明显,时霊终于将目光从沸腾的金池中挪开,施舍了他零星。形容姣好的眉微微蹙起,带着被人冒犯的不悦。
然而,比他更快对华纳·菲利克斯的眼神做出反应的是洺祁。
任何人,哪怕是神明,都不能在他面前觊觎阿时半分,绝对不能!
脆弱的r_ou_体几乎不能容下他怒意暴涨的神魂,若不是还记得时霊就坐在他的身上,兴许华纳·菲利克斯迎来的便会是摆脱了束缚的,真正属于毁灭之神无可逆转的力量。
冰蓝的棱角划过华纳·菲利克斯的脸颊,在将以斯嘉丽·奥古斯塔斯为首的神族的大部分力量融入己身后,华纳·菲利克斯感受到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强大。然而,以这般超越世间所有生灵的力量对抗降世的真神,却无疑是说笑。
即使力量万不存一,但洺祁的攻击还是让华纳·菲利克斯只能堪堪避开,无法从容脱身。
时霊的手落在了洺祁的脑袋上,温柔地,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陛下。”
他注视着华纳·菲利克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与落在华纳身后尸体上的目光并无二致。
华纳·菲利克斯原本全然被时霊吸引的眼神在洺祁出手的那一刻终于施舍般望向了在他眼中的神子座下的银狼。
他右手抚过脸颊上感到一丝刺痛的地方,略一按压,鲜红的血液瞬间润s-hi了他的手指。
于是他的脸上带上了某种兴味的微笑,连眼睛都仿佛在刹那间明亮起来。
他伸出舌头,舔尽了手上沾上的属于他自己的血液,唇角眼梢都弯了起来。
“艾尔索伦冕下。”
拖长了的尾音,抑扬咏叹。
“荣光属于您。”
欠身,踱着优雅的步子上前,仿佛骑士在迎接他的公主。
一步、两步、三步……
冰蓝的壁障自他面前升起,华纳·菲利克斯的手抵在上面,不消片刻已经被冻得青紫。
然而,隔着剔透的冰壁,时霊和洺祁还能看到他痴迷的眼神,不仅仅是对着时霊的,似乎还包括了洺祁。
……
于是比之前更大的不悦从时霊心中升起,他自洺祁身上跃下,伸出手,遥指华纳·菲利克斯的方向。
无形的势束缚住了华纳·菲利克斯所有的动作,洺祁在时霊的示意下撤下了冰壁,排除华纳·菲利克斯内涵丰富的眼神,双方似乎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好好交谈的环境。
“陛下,神权与皇权合则互利,不合则互损,巫神殿从未有染指帝国统治之念,仅作为民众之信仰,以虚无缥缈之神明,兼达济世之巫觋,庇护万民,您,应是知晓。”
在真正见到华纳·菲利克斯之前,时霊本以为他所做的一切举动都只是为了抹除巫神殿对皇室统治的威胁,甚至在知道他手上还有一个“艾尔索伦”的时候,推断过他是个妄图要将神权和皇权全部归于己身的野心家。
他并没有想过去评价巫神殿的存在究竟是好是坏,在路易莎·菲利克斯掌权之前,巫神殿确实如清风朗月,毫无瑕疵,救民济世,无一念为己。但是,无论是巫神殿的大巫还是巫觋,他们都是人类。就如路易莎·菲利克斯上位后能够引得许多在巫神殿多年的老人为权财而堕落一样,谁也不能保证,在他取代路易莎·菲利克斯重新改革巫神殿之后,在巫神殿在大陆上继续绵延传承下去的数百年后,巫神殿还能保持潜心敬神、恭心为民的不变作风。
是人就难免有yù_wàng,会妥协。
在他过去经历过的世界里,也有类似于巫神殿一样的存在。他们有的如巫神殿的巫觋一般严于律己,有的却因为传承的时间太长,权力派系太多而成了藏污纳垢之所,只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以高压统治信众。更有一些,陷入了偏执狂热的信仰,以杀戮和暴力镇压着一切反对者和异教徒,将神明奉至至高,将生灵踩至最低。
所以,他也无权评价若是皇权与神权合二为一,这个世界的发展会不会更好。
什么东西都有可能消失,什么事物都有可能腐败,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连……初始之神也不可以。
某个称谓在一瞬间掠过时霊的脑海,如墨的瞳孔中似有一点浅金浮现。
于是时霊自然地敛了睑,纵横四溢的神思收敛,回归到了眼前的华纳·菲利克斯身上。
亲眼所见,这位陛下怕是并不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啊……他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尤其是这样的意外。
对于时霊的话,华纳·菲利克斯并未在意内容,他知道,面前这人也定是不在意的。外交辞令,永远都是冠冕堂皇的,至于其中的真意,又有几分呢?
他只是专注地听着,感受着这位冕下的声音,感受着自己浑身yù_wàng的烧灼。
若不是……
他的眼珠转悠着,忽而落在时霊的身上,忽而又扫过洺祁线条流畅的背脊。
这样不能动弹,可真是麻烦啊。
“冕下!”
华纳·菲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