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左师家这曾经的大夏第一家族就要开始低调做人了。
上过香之后,宁云晋便被引到一边的房间,在那里他看到了正在帮忙待客的父亲与大哥。
宁云晋的年纪太小,偏偏爵位又高,左师家的人实在不好请他帮忙,因此他反倒成了最闲的一个。
喝了一杯茶之后,宁云晋有些坐不住了。也许是那天的后遗症,坐太久了总觉得不舒服,见没什么人关注自己,便与父兄打了个招呼,一个人溜到了花园里面。
京里大户人家的格局其实都差不多,左师家也有假山、水池,为了图安静,他没去水榭,而是飞身跳上了假山。左师家的假山上没有设亭子,上面乱石林立,连个平整的地方都没有,宁云晋原本还想晒晒太阳,一见这情况,便有些失望,准备还是乖乖的去水榭。
没等他跳下假山,突然有三个人走了过来,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宁云晋愣了一下。等到看清楚那三个人是谁以后,他心头一动猫腰屏息缩在了一块山石后面。
原来那三个人有两个宁云晋都认识,领头的是左师诚,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个是卢文道,另外一人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留着个山羊胡子。这两个人,一个此时应该在灵堂当孝子哭灵,另一个应该早就被太子厌弃,宁云晋却不知道他们怎么又搅合在一起,正因为这奇怪的原因,他才动了偷听的心思。
只听左师诚有些紧张地道,你到底找我干嘛?不是说了让你别来府里。
我也没办法,等明后天我面过圣后就得回去,这不是急嘛!卢文道转身指着另外那人道,这是南边来的,他想求见太子殿下,还得让你帮忙引荐。
南边?左师诚挑眉问,你那边么?
不知道太子殿下上次收下的那些小玩意可还满意?那人即使是在讨好左师诚,却也自有一番气度,这次主子又送了一些来,还带了些南方特产的小米。
左师诚显然知道所谓的小玩意是什么,你家主子想找太子是?
那人连忙道,主子听说太子殿下现在负责仓储之事,因此有要事相商。说着他又加了一句,主子说了,有些东西必须亲自交给殿下。
要带你进宫或者请太子出宫见你可都不是容易的事左师诚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样吧,明天太子应该会来吊孝,我会想办法安排,不过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够了。只要能见太子殿下一面,已经是我祖上烧了高香。那人有些激动地道,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匣子递到左师诚手里,瞧我这记性,这是主子特地为左师公子准备的礼物,差点忘记了。
宁云晋见左师诚打开了匣子,里面一叠银票简直闪瞎他的眼睛。左师诚只是看了一眼就将那盖子合上,满意的笑了。
他们三人不敢在这里多待,约定了明天过来的时间,便分道扬镳。
宁云晋跳下假山,望着那三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就自己所知卢文道现在是平江知县,如果是他要引荐给鸿明的南方人,那么肯定是湖南地区的。而鸿明目前能够插得上手的,只有两湖两广福建三地的仓储新政。
看左师诚对刚刚那人还有几分礼让,这当然只是打狗也要看主人而已,那么可以肯定那个人的主人地位应该颇高,这样一来,宁云晋能够想得到的只有封疆之吏了。
总督、仓储、送礼直到回到宫里休息,宁云晋还没想出来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对这事却非常在意,总觉得会是一桩影响十分重大的事情。
文禛过来找他的时候,就看到宁云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似乎有些烦躁。
怎么,去左师家一趟怎么弄得这么困扰?
宁云晋翻身坐起来,抱着被子问道,和左师家没关系。对了,平江知县来京里干嘛的?
记忆力超群的好处就是都不用多想立刻就能将事情联系起来,文禛道,平江知县?卢文道?你今天碰到他了么?难不成你还记恨着那次的事?
那么一点小矛盾,像我心胸这么宽广的汉子哪会还记得!宁云晋故作豪迈地道,快说,到底他来干嘛的!
你要是心胸宽广那还真没有小心眼的人了!
文禛忍住没将心里的吐槽说出来,解释道,自然是来要钱的。洞庭一带已经连续水涝受灾三四年了,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霍全贵派他来的。听说他爷爷身体不太好,也算是成了他一片孝心。
霍全贵正是如今的湖广总督,也是宁云亭曾经的好友霍锦闵的爷爷。当年宁云晋不想大哥和那霍锦闵交好,除了那人的人品不好之外,更是因为他清楚霍家会卷进一场抄家灭门之祸的官司
一想起那起官司,他突然眼睛瞪得浑圆,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文禛看他的表情实在是凝重,不由得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案子起码还要晚上两年才会爆发出来。可是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宁云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提前将他曝露,他望向文禛道,水涝的事你确认过吗?就算近些年的年景不好,也不可能连连大涝影响收成吧!?
文禛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还是解释道,湖南一带那些官员上的密折都有提到过内涝的事情!应该是没问题。
虽然这么说着,最后那几个字他却说得并没有斩钉截铁,因为文禛清楚宁云晋并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
宁云晋认真地望着他,那如果水涝的事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