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听我欠了这么多债,刚才已经气的晕过去了,我这就要给医院打电话呢!」
汉子听到这里,面目表情倒是变了一变:「唉哟……令兄都气晕过去了?」他捏着房契思忖着答道:「虞二爷,我们只是来讨债,不是来逼债;还请您让令兄把心思放宽些吧。至于您——您既然能把房契拿出来给我们,说明您也不是那要赖账的人,这样,我们弟兄从今儿起就叨扰不走了,什么时候您拿出了钱,我们什么时候回天津,好不好?我们也不多吃多占,喂饱就成,您也甭急的要死要活,慢慢筹钱,筹够了算,好不好?」
虞光廷如今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听到这些人要常驻不走,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是茫茫然的害怕。而正值此刻,外间忽然起了一阵喧哗,有仆人大声喊道:「金先生来啦!」
房内众人立时一起扭头望向了窗外,隔着一层半蒙了霜的玻璃,就见一名西装打扮的男子大踏步走入院内,后方跟着三四个同样装束的青年,皆是双手各拎着四五只大礼盒,仿佛是专程送礼来的。
金光耀在刚到虞宅时,就从门房口中得知里边出了事情。此刻他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客室门前,也没多说,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寒气凛凛的探身进房,他摘下凝结了雾气的眼镜,一边眯着眼睛环视房内,一边随手掏出手帕擦净了镜片。
重新戴上眼镜,这回他一眼叨住了虞光廷——然后又立刻移向了房内的陌生来客们。
「嗬!」他终于开了腔,嗓门是相当的大:「行啊,胆子不小,要债要到我这儿来了?!」
那汉子这回立刻就站起来了,依旧是一团和气:「哟,这不是金少爷吗?您过年好哇?」
金光耀上下打量了对方:「你认识我?很好,省得我废话了。你哪儿来的啊?」
那汉子看了虞光廷一眼,并不正面回答:「金少爷,您别误会,我们就是来找虞二爷结一笔债务,没别的意思。」
金光耀立刻冷笑一声:「那不还是要债的么?要债可以——」他大踏步走到虞光廷身前,伸手一把薅住了对方的衣领,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拎起来往汉子那边一搡:「冤有头债有主,我把人给你,要杀要卖你冲他去,别留在这儿耽误我过节!」
虞光廷被他推了个趔趄,可也只惊叫了一声,站稳之后丝毫不敢反抗。
那汉子显然是无意去杀去卖虞光廷:「金少爷,您误会了,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就是想要把钱讨回来,绝不会做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现今这虞二爷身上分文没有 ——」
金光耀很不耐烦的一挥手:「我管他有没有,反正你和他都赶紧给我滚!」然后他揪着后衣领把虞光廷又给拽了回来:「你哥呢?」
虞光廷被他吓的魂飞魄散,竟连声音都哽在了喉咙里,只会伸手指向隔壁:「他、他、他在房、房里……」
话没说完,他被金光耀再一次的推回去了。
虞光廷,以及那汉子,还有汉子的随从,被金光耀等人接二连三的撵出了房去。那汉子揣着一张房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仿佛一直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翻脸。金光耀进房之前曾命人打电话去报警,如今果然也有一名警官带着一队巡警赶过来了。
在此种情况下,那汉子带着二十来名随从,在颇有胜算的情况下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十分和平的退了出去。
虞光廷没地方去,又绝没有跟着债主同走的道理。孤零零的在院内站了一会儿,他觉着实在是怪冷的慌,就试试探探的又回了房。
金光耀已经不在客室内,他所带来的礼物被靠着墙边放置了,是高高低低的好几摞美丽盒子。
金光耀走去了虞幼棠的卧室。
他先以为对方是不堪其扰,所以回房躲了清静;然而进门一瞧,他发现满不是那么一回事!
房内一片狼藉,地上大开着一口皮箱,虞幼棠瘫在床上,旁边围着几名惊慌失措的仆人。
快步走到床边,他也心惊起来:「这是怎么了?」
有仆人小声答道:「大少爷被二少爷给气着了,刚才都没了知觉,现在这是刚醒。」
金光耀立刻着了急:「那怎么不往医院送?」
仆人压低了声音作答:「二少爷说他去给医院打电话,现在……这正等着呢。」
这时床上的虞幼棠传来了动静:「不用去……」他半闭着眼睛,气息奄奄的开了口:「我躺躺就好了……不用去……」
金光耀久陪着这个病人,也有点成了医的势头。他见虞幼棠仿佛是缓过这口气了,又念着外面天寒地冻,就也不再提出门去医院的事情。
下令让仆人退出去后,他坐在床边弯下腰,因怕自己身上有寒气,所以还不敢凑得太近。
「你傻啊?」他轻轻的发出了埋怨:「你为那么个东西把自己气成这样?」
虞幼棠睁开眼睛望向金光耀,又颤巍巍的抬起手,仿佛是要抓住什么。金光耀会意了,立刻接住了他的手握住:「你放心,我已经把那帮混蛋全赶出去了!」他侧过脸用嘴唇亲了亲虞幼棠的手背,哄小孩子一样发出柔软和善的声音:「好啦,没事啦。我是特地过来陪你过节的,这几天我都陪着你,等我回天津了,你也跟着我一起走,好不好?」
虞幼棠奋力的攥住了对方的手指,气若游丝的唤道:「金哥……」
金光耀深深的俯下身去,用双手托起了虞幼棠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