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的,好过身体健康时,那违背意愿的沉沦。
但,梁以庭又没让他继续疼。
一时之间没有了任何感觉,他昏沉沉的,像是处在了虚空、世界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两腿间渐渐涌出了热流,在呈黑的桌面上洇染出淫靡的白浊。
他感觉到了那股液体,虚空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涟漪。
会生孩子的话……
大脑里自己的声音,有点麻木和陌生。
梁以庭的孩子,流着他的血,有相似的面孔,但不要是这样的性格。善良的,多完美。
逐渐觉出这个想法有多荒谬时,他彻底清醒了。
办公室明亮宽敞,夏季撤掉了厚厚的天鹅绒地毯,是坚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挣扎着起身,却从桌面上狠狠跌落下去,一声让人骨头都发痛的沉闷撞击声。
梁以庭没再多挑,从柜子里扯下一件外套,朝他走过去。
那外套轻飘飘地落到他身上。
李文嘉没有动,梁以庭拉他起来,他也不动。
最后梁以庭在他面前蹲下`身。
谁都没有说话,却弥漫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气氛。
梁以庭拾起他的文件袋,把那文件袋放进了他手里。
所有证件包括他的银行卡都在里面,他要走,立刻就能够。
然而李文嘉又听得他一字一句地开了口——
“我要你的眼睛里,只能有我。”
淡淡的,瞬间在空气里了无痕迹。
从胸腔里扩散出意味不明的强烈情绪,李文嘉忽的战栗了一下,裸露的皮肤浮出鸡皮疙瘩。
那件黑色的外套披在他肩上,他背对着看得到人来人往的玻璃墙,弯着背蜷缩着,不想起身,不愿出门,无动于衷。
这个样子是无法见人的,哪怕是穿整齐了,也无法从这扇门走出去,走到外面的人群里。
僵持了十分钟之后,梁以庭打了个电话。
“……让法务部和财务部现在去会议室集合,我要开会。”
不消多久,外面的人就陆陆续续都走了。
暗格的柜子里,除了衣物还有几条薄毯,梁以庭取出一条,将李文嘉裹住了,手从他膝弯穿过去,一把将人抱起,走出大门。
穿过空无一人的办公区,在路过监控的时候稍微侧了下`身,把他直接带去了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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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嘉厌恶着他,两人始终是不能朝夕相对的,不过没有关系。
梁以庭给他置办了一座别院,在半山腰,前面花园后边泳池,华丽到令人发指。
那处地方并不是新近购置,规划过的草木葱郁而不杂乱,栽种的花朵也已如期绽放,与整套屋舍融为一体。屋内空气干净,也没有任何新装修的气味。
几辆货车载着十来架衣柜和一个老婆子上了山。
老婆子年纪大了些,但精神气很足,指挥着将那些衣柜搬进去。那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先前买回海边别墅的李文嘉尺寸的衣裤鞋帽,一年四季,从头到脚,全部是顶级品牌、高级定制。
那老婆子看到他时,似乎是端详了一会儿,“我是不是……见过你啊,小伙子?”
“……”
“叫我张妈好了。”她说,“我在梁家很多年了,当年少爷出去念书,也是我跟出去帮忙照顾的,以后我在这儿照顾你啦。”
不知是否是因为心情的缘故,脑子里一直混混沌沌的。
李文嘉感觉四下不着地。他轻轻嗯了一声,大致的想起了眼前的张妈,他吃过她做的饼干,她的手艺很好。
园丁在花园里修剪,几块土地被翻开了播撒种子。
李文嘉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去,他看到了不远处一大片深红浅白的玫瑰花。
没有人理睬他,他开口问一个园丁拿剪刀。
园丁于是把剪刀递给他。
李文嘉在玫瑰丛中挑拣着,剪下一枝枝花开正好的粉玫瑰。那颜色很娇俏,含苞初绽,水灵灵的,挑六七枝捆成束,带去给靖云,小孩子都喜欢这种鲜艳俏丽的颜色。
园丁在他背后一脸不悦的样子。
还没有剪满五枝,身旁就有声音说:“让它在花园里盛开,美丽才更持久。”
“喀嚓”一声,第五枝还是被剪下。园丁从他手里夺过剪刀。
李文嘉捏着那几枝玫瑰,慢慢站起来。
大太阳下,他是摇摇欲坠的一个影子,仿佛要被晒化了。
另一个园丁走过来,说道:“要剪就让他剪呗。”把手里的剪刀塞给李文嘉,“这里几朵玫瑰而已,真喜欢的话,梁先生几十亩的玫瑰庄园都舍得送。”
两个人说完拍拍屁股走了。
李文嘉无声地站立了一会儿,仰了仰头。
别墅有圆圆的穹顶,像童话里的城堡,也像一座华丽的牢笼。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要开始过这样的日子。
拧开花园里的水龙头,冰凉的水冲刷下来,冲净了花朵和手指上的泥土。
他逃不过他,可是等真的不逃了,梁以庭大概反而很快就会腻,到时候,他就可以离开了。
时间还早,李文嘉拿了这些花,下山去了。
如果没有交通工具,需要徒步下山的话,走到山脚就需要半个多小时。
李文嘉不知疲倦地走了将近一个钟头,走到了最近的公交站台,转了几趟车后,终于到达了疗养院。
靖云在旁人的服侍下吃药,随即欢呼了一声:“爸爸!”
他对旁边人说:“你们回家吧,我要让我爸爸喂我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