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地走到床边,凝视着林惠然:“那就不要走啦,你一走,我的床就空了。”
林惠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全无笑意,只是抬腿下床,自己拿起衣服,站在梳妆台前的镜子前整理腰带。
叠翠低着头,停了一会儿用袖子慢慢地擦拭眼睛。林惠然从镜子里瞧见,微微叹气,走到他面前,柔声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又把手上的白玉扳指塞到他手里,轻声说:“你偷偷收着,别让你娘瞧见。”
叠翠见到扳指,才慢慢收了眼泪,抬头看了林惠然一眼,凄然道:“做我们这一行,总是要伺候别人的,我情愿服侍公子。”
林惠然歉然道:“我虽然爱玩,可也有个限度。你以后若短了衣食,受了欺负,尽可以来找我。”
叠翠低头细想,这林公子找他来也无非是喝酒吃饭、逛街游乐,和少年玩伴一样,并没有太过亲昵猥|亵的举动,他心里有些失落,沮丧道:“知道啦,我去给您叫马车。”
林惠然微笑,从腰玉带上解下了几个金银玉佩,想一并送给叠翠。他把那些玉佩递到叠翠手里时,才发现其中一个是那日被杀死的男孩身上佩戴的,忙收了回来,塞到袖子里,道:“抱歉,这个是故人遗物。”心里又暗暗责怪自己糊涂,怎么把这个带在身上。
叠翠见了那玉佩,目光都直了,他盯着林惠然道:“林公子,可否把那玉佩借给我看看。”
“额……”林惠然有些犹豫。
叠翠不发一言,转身走到自己床头,打开一个陈年木箱,翻腾了几下,掏出一块玉佩,递到林惠然手里,竟然和那名男孩的玉佩一模一样。
玉佩身上的纹路繁复新巧,若非同一个模子所出,断不会如此巧合。
林惠然吃惊道:“这玉你是从哪里来的。”
叠翠目光炯炯地盯着林惠然,开口道:“这是我父亲留给我母亲的。我父亲很早就抛弃了我母亲和我。我母亲过世时把玉佩交给我,说让我凭这个去找他。”叠翠惊喜地握着林惠然的手:“你为什么有这个,莫非、莫非……”
林惠然忙摇头:“这是前几日某位故人赠给我的。想必他和你有些牵扯,但跟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你那位故人在哪里?”
“他死了。”
叠翠满脸沮丧,低头哭了一会儿,强打精神送林惠然出去。
看来这个叠翠和那天被人杀死的男孩,身世都和这玉佩有关。只是不知道着玉佩出自哪里,又是何人所赐。
林惠然在马车里想了一路,回到客栈,他推开房门,见自己房间灯光通明,地板上淋淋漓漓的全是水和皂角泡沫,屏风后面的浴桶湿漉漉的,桌子上堆放着吃过的糕点和饭菜。
林惠然一肚子火,冲到床边,掀起床帐。
元流火抱着枕头,安安静静地睡在床里侧。他身体瘦小,圆润精致的肩膀从棉被里露出来,乌黑柔软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他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憋得脸颊有些通红,饶是如此,依旧睡得很香甜。
林惠然瞪了他一会儿,无可奈何地松开床帐,自己拿了扫帚和墩布,把地板收拾干净,又把桌子上的饭菜清理出去。他用浴桶里剩下的水洗了头脸,关了灯躺回床上。
元流火察觉到身边有人,身体就像小虫子似的,拱到林惠然身边,嘴里哼哼唧唧道:“妈妈,我冷。”
林惠然气的伸手在他脸颊上拍了一下:“叫爸爸。”
元流火吃痛,扁嘴哼唧了一声,背转过身不理他了。
林惠然盯着他的后背,两人同盖一张棉被,因为距离有些远,就把元流火那白皙纤瘦的后背给显露出来了。
林惠然咽了一下口水,面无表情地收回了视线,心想:他怎么就缠上我了呢?
林惠然想起叠翠对自己说过求爱的话,他自认为没有龙阳之好,只是见着聪慧可爱的少年,想去亲近一下罢了。但是难保那些少年不会对自己心生爱慕,毕竟自己又帅又有钱性格又温柔呀。
林小少爷如此自恋地想着。
想到元流火的魂魄不惜跋涉千里来寻找自己,同那位寻找丈夫的虞氏一样坚贞痴情。林惠然对元流火多了一份怜悯,虽然他觉得他不会喜欢元流火的,但是看在流火如此痴情的份上,就对他好一点吧。
林惠然把棉被多分他了一些,还忍不住伸出手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小腰。
过了几日,林惠然接到家中来信,父亲知他到了金陵,遂嘱咐他一定要去拜望他的叔叔——金陵知府,林惠然十分苦恼,他知道叔叔和父亲都是古板严厉之人,见了他难免被训斥一番,但是父命难违。他只好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穿上规规矩矩的衣服,递了帖子,去拜望林知府。
林知府得知自己侄儿来看望自己,喜出望外,忙叫家丁去请进来,自己领着儿子和女婿,站在院子的台阶上迎接。双方见了面,免不了寒暄一番,诉说离别之苦,又依次与那些亲戚们见礼,当天晚上吃饭,旁人都散去,只剩下林知府与林夫人时,他夫妇二人就开始规劝林惠然了:你这孩子来金陵有何打算?
林惠然支吾道:“四处游历,见识一些风土人情。
林知府拂须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惠儿很有志向,只是人情世事也是一门大学问,不可不学呀。”
林惠然诺诺称是。
“你既然来到金陵,就在我这边多住几日,跟着我认识些官场上的人,再学学如何管理州